一滴雨滴落下来,在水洼里溅起了一圈圈的涟漪。水洼的倒影里掠过一个男子,穿着黑色风衣撑着伞。“快些走吧,冻死了。”“好好好,这都什么 事情呢。”他们提高了速度,一起走向不远处的站台。
一辆公交车从远处驶来,是开往市区的车。他收了伞,上车选择了靠窗的位置坐下。车辆缓缓的发动起来,男子望着窗外渐渐后退的风景叹了口气,疲惫地闭上眼靠在了座椅上,脑海里又回想起这几天的事情。
事情是从前两天的下午开始的。那天他正在家里喝着刚泡好的咖啡,坐在沙发上看着报纸享受着难得的暖和周末。急促的电话铃声打乱了他的平静,刚接通电话,便传来了妹妹低低的哭泣声,那压抑着的又带点沙哑的哭声一下子让他揪起心来。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你慢慢说。”
“他,他 出事情了。”
“谁?妹夫?”
“恩,是他。医院来了电话通知,他今天下午出了车祸被送到医院抢救,没救回来,走了。”
“这事儿你还跟谁说了?”
“就跟爸妈还有公婆说了,他们在路上了。”
“好,我马上过来,等我。”
他立马放下杯子起身,从衣帽架上取了风衣和帽子便出了门。在路边招来一辆出租车直奔妹妹家。二十分钟后,他推开了门,看见屋里双方的父母都在着了。互相沉默着,捧着杯子小口的抿着。
在他进门的时候,他们就看了过来。点头致意之后,轻轻的走到妹妹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蹲下身去,抱住了转过身来的妹妹。又伸出手轻轻的有节奏的拍着她的后背,“我来了。”
待安抚完妹妹,看着她捧着自己亲手泡的咖啡坐上了沙发,才转过身去慢慢的了解起事情。
原来是今天上午妹夫出门与朋友例行的进行周末小聚。他们聊起了现在的飞涨的物价还有公司的不顺心,变多喝了起来。几杯下肚,话匣子一打开,这酒也就停不下来了。一杯又一杯的,终于是醉了。结束了聚会,他一个人还是坚持自己开车回家,没曾想,就在路上撞进了一家店铺里,被路人给送了医院。但最终还是因为伤势过重没能抢救回来,医院便联系警方查出了妹妹的电话,向她通知了这个噩耗,并请她尽快去医院认领丈夫。
之后,他便是接到妹妹的电话来了这里。
他再次转回头去看自己的妹妹。现在的她面容枯槁,头发都散乱开来,两只眼睛直直的盯着地面,机械般一口一口的饮着咖啡。脸上可以看到一道道的痕迹,那是精致的面容被眼泪冲刷开来。他取来纸巾,伸出手细细的帮她擦干净了脸。妹妹抬起头望着他,又无声的流下了眼泪。
看着这张脸,他还记得,三年前的那场结婚典礼。典礼上的妹妹穿着白色的婚纱,捧着一束玫瑰,脸上红扑扑的,精致的脸庞上带着笑容,洋溢开来感染了在场的所有的人,他也在心里默念,“以后的每一天,也要像今天这样开心呢。”可才三年,意外突然的闯入她的生活,生生的夺走了她的另一半生命。
之后的几天里,他带着妹妹,认领丈夫,找好墓地,安排殡仪丧事,通知双方的亲朋好友。他默默的行动着,但除了时不时的安慰妹妹之外,不想说多余的话。忙碌、无声、压抑。直至今天,终于在郊外的墓地里送完了妹夫最后一程,让父母带着妹妹先回家休息去了。他独自留下来整理最后的事情,他的发小担心他,便站在不远处看着,等他一起回去。
伴随着到达车站的播报声,他醒了过来,拿过伞,与发小道了声再见便下车去了。
他撑着伞,慢慢的渡着步子,走进黑暗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