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天天紧盯的日子里,三十岁来了。
因为我一直相信小时候给我算命的人说,“你是个长寿命,可以有一百岁”,所以我一直不觉得自己年纪已经很大了,只不过过了三分之一。前三十年在不断追求着大家认为好的东西,比如好的学校和好的工作单位等,我发现自己越快到30岁,反而越不在乎别人说什么,也许是看穿了“大家的计谋”——他们没能去的好学校和好单位,很有可能是挺好的,要让别人去帮我证实下。我突然觉得好没意义,帮别人证实臆想中的人生,我该想想自己。
想想每天在做的事情,到底为什么要紧盯着过日子?我梳理了下思路,原因归纳成两个。
一方面是因为我跟很多人一起在赛跑,在同一个赛道奔跑着,我的前面是人,后面是人,左边和右边还是人。目光所及,我只能看到黑压压的人头或别人的背影,完全看不到赛道的边缘、起点或终点,也忘记了自己什么时候涌进来的,只知道唯一的运动方向是人流涌动方向,不一定是朝着终点前进。在这种压抑的环境下,每个人估计都只有一个想法:我要尽快出去,离开这无穷无尽的人海。所以每个人时刻盯着每一丝可以挪动的空间,就像墨水滴在纸上,瞬间占领。
每一个挪动的空间都代表着新的希望,但是我为什么要跟着前进?假如我变成一根柱子,随人流插肩而过,那么等待一段时间人都走后,没准就能看清周围了。
另一方面是别人都在跑,如果我不跑是不是就落后了,至于落后什么还不清楚,但是被落下的感觉真不好。人的群居性,决定了喜欢和大家一起做事情。现在看看这种不知名的担心,真是无奈和无语。完全是被一种不明所以的感觉推着前进,而不是具体一个实物或人。
所以自己一直在无目的、无所适从的奔跑,紧张着每一步的“前进”。
直至到了30岁,我开始跑不过一些人,即使还在跑,但擦着身跑过去的人越来越多,我不由得放慢脚步,最后干脆改为行走,就好像一个散步的人在观看一群人在跑马拉松。我尝试不再追赶他们的速度和方向,而是看看慢下来会怎么样。最近我发现,我慢下来了,大家并不马上占领我前方的空间,而是很有默契的留出一点位置,用于每个人的超车缓冲。于是那一点空间几乎属于我的了。我放开了紧握的双拳,手指大大的张开伸展着,也可以向上举高去拉伸,貌似并没有什么影响。
不再紧盯着什么,不再紧赶慢赶,而是悠闲的走着。我的头脑仿佛一下子换上了一张新的白纸,铺展开,在等我落笔。
接下来,该好好想想画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