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的尽头还是海

随着春的渐深渐入,我的身和心仿佛也再一次被唤醒。

欢天喜地的山水情缘总是爱也爱不完,在梦里又一次的陶醉,还是那般酣畅淋漓。最爱这青山绿水,山有山的稳重大气,水有水的长情缠绵。

眼前的这座镶嵌在山涧的水坝,横跨度至少有百米之广阔,水流从容,涓涓不断,甚是绝美,和好友一起相约在这山水间,洗洗涮涮,真是美得不可言喻。好多年没有再见过这山傍水,这水依山的美景,更是再也没有儿时沉溺在河里狗爬,在烫脚的鹅卵石上狂蹦,趴在大石头上烘烤湿衣服的经历了。时常感慨,儿时就这样永远留在了记忆的长河里,时而璀璨闪耀,时而隐晦沉默。或许,只有在这梦里才能奢侈一把,重温那再也不可及的童年欢乐。

依妞不知不觉十二有余,而我这个当妈的人总觉还未做好为人母的准备,就这样被时光一路推着踉跄前行。记忆中,除了至夏在威海的海边留下她不少嬉海水的场景,在河中畅玩想来也是人生第一遭,威海三面环海的海怕是影响力太大,来威这十几年,甚是少见河流溪泊,儿时的这点念想就像故乡一样永远留在了远游姑娘的记忆深处。这难得的梦境,难得的欢喜,可一定得好好抓住了。看依妞欢快的浣溪着自己的衣服,享受着山水的温情,我也美不自已,沉醉其中。

见好友也自顾不暇的徜徉在这山水间,我的幸福阈值也直线拉满。近期最美的梦,莫过于此。

突然,依妞一个转身就顺着水流一直朝下游流去,这是怎么了?我还没来得及思量,坝上的河水突然呼啸而至。“不好,发大水了!”顾不上照看好友的境况,一个猛子就朝着依妞的方向追去,母性的本能从来都不需要大脑做出指令,身体的每个细胞犹如千千万万个忠实的勇士,总是在危急时刻,死士般的勇往无前。

洪流还没有赶过来,下游的水面更加的广袤,相对水流的速度也平缓了些许,总算是在拐角处一把抓住了我的依妞,这个用命换来的孩子,何时何地都值得她的母亲无数次的以命相换。母爱被世人奉为伟大,但在我看来母爱其实就是一种本能而已。

我们母女一起努力,在水流相对平缓的浅滩,顺利上岸。依妞说她的衣服被水冲走了,她只顾追回衣服,忘了自己的安危,致使我处于危险的境地,她觉得很愧疚。原来她全然没有觉察到上游的大水漫灌下来,也正巧因为她追衣服,我们母女才错过了这一想着就后怕的大劫难。果真是祸福相依啊。

休整片刻,我对周围的陌生环境甚是不放心,赶忙查看了一下依妞的衣服,好几件都从未见过,但又好像是少了些许。再回头看看来时的河面,水位在不断抬升,水面的颜色也愈发的幽暗深邃,估摸一下我的水性,靠狗爬怕是很难带孩子安全离开,还是另寻他路吧。

我们所处的环境像是一个废弃的河道,两侧是一人高的人工渠,以我的身高还勉强能上得去,衣服只能先丢弃了,因为我也不知道接下来会梦到什么,主打一个轻装上阵,安全第一。连拖带拽,带着依妞爬上趴下,走过荒地,翻过杂草丛,不知道走了多久,只觉地势越来越高,那就一定越安全,毕竟水往低处流。瞧瞧梦里这智商,哈哈,忍不住一阵窃喜。

一路先前,走呀走,走呀走,没有方向也不知道能去哪里,就这样盲目又坚定的向前进。可能躲开这洪水猛兽就是方向和目标吧。人总是在前行中忘记初心,却又总在前行中回忆初心。

远处的河面平静的可怕,黑压压的一片,像是天边压过来的乌云,随时想要喷涌而出。

脚下的悬崖深不可测,回头望去,恐怖的暮色延绵无尽,硬着头皮往前吧,希望总会有的。

不知过了多久,依妞喜出望外的告诉我,不远处的悬崖下竟有一个浅滩,白色的砂石甚是漂亮。说时迟那时快,依妞一个转身就跑下去了。原来她在岸边发现了很多透亮的小石头,宛若五颜六色的水晶石。我也瞬间被这一幕所吸引,这美好的小确幸呀,来得猝不及防,且行且珍惜吧。纵身一跃,来到依妞身边,让我也来感受感受此刻的美好。

性格使然吧,这一夜的惊魂未定并没有因为这片刻的小美好而安定下来,依然很担心这场可怕的灾难会不会持续袭来。催促依妞尽快离开,就在爬上崖顶的那一刻,一个可爱的小宝宝出现在外面的视野,咿咿呀呀还不怎么会说话,软绵绵的小身体瞬间就将我和依妞萌化了。放眼四夜,除了我们三个也只有我们三个了,看来这是天意,带上小萌娃我们再次前行。

四夜茫茫,上不见天,下不见地,身在何处我也无从知晓。只知脚下的路越来越窄,周边的一切异常的寂静,空气仿佛都停止了流动,身体变得越来越轻。我在哪里?这是哪里?

猛地一步向前,我差点踩空坠落,定睛一看,这是走到了尽头吗?我孤零零的站在最高处,四周汪洋一片,看不到尽头,也看不到来时的路,此时此刻,走投无路,就这么具象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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