庚子
一间青瓦小屋
木门一扇暗淡
低低的门槛里侧
住满了嘲笑的黑暗
新近才修的土灶旁
一位身材瘦小
佝偻着背的老妇人
一边忙活一边自言自语
不知盼了多久的外甥来了
一成不变的待客之道
那只雪白的陶瓷碗
还是儿时记忆中的样子
盛了满满一碗的红糖水
味道还是那样香甜
可是我从来都没有喝完
因为那是老人爱的泪水
虽然不咸却永远喝不完
人长大了什么都敢
一面忙着未知的前程
另一面匆匆忘了老人
小时候高高的门槛
是我沉浸在外公外婆疼爱中的理由
我爬不出逃不开也不去想
如今我眼中的门槛低了
他们眼中的门槛却变高了
它困住的不光是两位年迈的老人
还有年年殷切的盼望
站在门槛旁边的再也不是我
而是老人极目远眺的身影
身影从笔直到佝偻
目光从迢迢千里到近在咫尺
期望从明媚变成暗淡
盼望着，盼望着
最后还是黑夜的降临
2016.11.23 大风，奇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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