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三餐,我走过的生命,都在我的饭桌上。妖以食为天,妖孽是个唯吃是图的妖精。
小时侯妖孽特别迷一种甜食——核桃糕。除去长得坑坑洼洼外,没半点搭得上核桃。十几个金黄色的小蛋糕放在个透明红条纹的袋子里,冒出来的热气儿都带着甜味儿。咬开了里面有奶黄色的馅料,烫的舌头尖发麻。后来核桃糕就突然销声匿迹了,等到妖孽又遇上过那小小的核桃糕,闻着还是那个味道,吃起来却甜得发苦,腻歪却平凡。可妖孽路过就会买上一袋,总觉得还有一天能吃到心底的味道。
高中的时候,妖孽总趁着周五早放学的当口,风风火火穿越半个城市去吃一碗米线。那是她唯一觉得煮油菜不讨厌的时候。米线一定得是墨鱼丸的,多放两整勺辣椒,汤喝到底会看见一碗底儿的香料渣。又一个周五,妖孽照旧穿过半个城市,那家店却卖上了包子。此后妖孽吃了很多地方的米线,都是墨鱼丸,但是再也没遇上不讨人厌的煮油菜。
水煮肉片是道好菜,味道迷人又不似吃鱼般需得小心翼翼,抄起筷子来可以大快朵颐。妖孽最爱水煮肉片里的豆芽,津透了滋味儿微微发软的那一种。那时候,妖孽和兔子精天天偷偷摸摸的订外卖,都是水煮肉片,友谊迅速得到升华。因为,兔子精只爱吃肉 ,而我只吃豆芽。
再后来,妖孽学会了拿吃食交朋友。一袋零食,几块糖,分一分跟烟文化一样。所以她买过很多糖果,但是哪块吃起来都记不住。这些年妖孽又去过很多城市,逢到必吃快餐,肯德基麦当劳必胜客,总觉得这样就多了些熟悉和心安。
今日妖孽难得有空,又有大把造作的闲心。于是沿着记忆里的味道,把那些想念的老店走了一遍。冬天的哈尔滨真冷,可天色也真漂亮。
街角的糖炒栗子曾经要排着长队才能买上一斤。隔壁有家超好吃的肉夹馍,放了生青椒我都不想往外摘。那条街上有家臭豆腐,泡椒味儿的辣得人直掉眼泪。楼上的糖果屋关了,我下次要去哪买那个酸酸甜甜的橡皮糖。
卖鸭血粉丝汤的小走廊换成了酸辣粉,倒也是同根同源,只是没人再陪我绕着路来买上一碗,还要用围巾包好。等到兔子精打开它时,围巾的主人冻得结了霜,粉丝也吸饱了汤。
负一楼的面包店还是客似云来,可我却早就不喜欢吃抹茶红豆的奶油包了。好在水果丹麦还是老样子,喜欢吃它的人,还在身边等我。
这些食物曾陪伴我许多日夜听了我许多故事。我的胃和心都记得。
豆汁儿喝起来,连耳朵都跟着抽抽。三里屯楼下那个午夜涮串,有股子东北夏夜里的张扬。簋街的啤酒就着晚风和你最好喝。学校里最后一顿饭是麻辣烫,我猜你喜欢我的那天,胃里装的是五香小龙虾。
妖孽喜欢把自己爱吃的东西一股脑塞给道长,一来是存了喂胖他的坏心眼儿,二来我摇着尾巴不再护食,便是给你了我的世界。零食给你,宵夜给你,一日三餐都给你。得与你同吃,不胜荣幸也倍感欣喜。
妖孽对榴莲是退避三舍闻风而逃。道长爱吃榴莲。后来……其实榴莲披萨,味道还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