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这周六的野餐,我和朋友们都做了精心准备。昨天小锰发了张图,是一箱子的乐扣餐盒,他说为了野餐专门从福州搬回厦门,这是他的精心。而我的精心,就是买了几个纸质的颜值相对可以的盘子,买了一些原材料打算做一下班戟。这些,已经费劲我很大的力气,因为我没有时间。
我把时间都花给了孩子,花给了家庭,但是我所收获的,不是欣慰,而是满满的无奈和焦虑。我无奈,是因为孩子不听话、家人不理解。我焦虑,是因为害怕孩子将来成为无用之人,过艰难的一生。
生活在一个家人不理解的环境,是什么样的体验呢?大概就是,你挣扎着想用自己的良好表现,来换取在一个小空间里的存在感。这个小空间,人们习惯称之为家,或者是幸福的港湾,前者没有感情色彩还算凑合,后者对我来说就是个讽刺。比如教育孩子,我也有我自己想法,但是总被认为太幼稚,太不周到,太没远见,我的每一个意见建议,就在他爸的否定中被忽视。虽然我们都发现,孩子的爷爷奶奶对孩子百依百顺的做法,给孩子带来了莫大的负面影响,但是他爸又在其中补了一刀,他自以为这样都是为了孩子有安全感、孩子能高兴,但是却没有注意到,孩子在每一次得逞之后的变本加利。他跟我说教育孩子还要循序渐进,然而他一步一步地把孩子引向更糟糕的习性里。
我昨天过了炼狱般的一天。当孩子睡着以后,我慢慢梳理,发现了我们对孩子教育存在的问题,我认为应当引起他爸的警醒,但是他一如既往地说,我应该跟别人多交流。是的,从他的语言里看,我从来就不是一个合格的妈妈。他希望给孩子热情,而我希望让孩子平静,我们是没有办法达成共识的。
孩子起床不肯起,早餐不肯吃,上学不肯去。这些不愉快都在我的百般耐心下跨过去了,但是我下班以后回家看到的孩子,依然是一副不愿意给与任何配合的样子,晚餐不肯吃,上完厕所不肯洗手,洗澡不肯去,睡觉不肯睡。每一个和作息起居有关的行为,他都拒绝配合,他说得最多的是“我不要自己”,就是他不肯自己做。他已经被惯得丧失了很多这个年纪的孩子应该习得的行为习惯,即便没有这么糟,至少在意识上,他是反复提醒自己,他不会做任何事情。
今天叫他起床,不肯,就轻轻帮他换衣服,到换完裤子需要站起来整理的时候,他就怒了,说他要躺。顺着他一会儿,终于起床了,坐到餐桌旁,我拿水给他喝,水杯里水有点满,我提醒并且帮助他扶杯,喝毕,他说一句“水太多了”便大哭,我赶紧就拿来杯子分出一点,在此之前他因为大哭没有扶稳被子,贱了一小块水在裤子上,非常少的量。就要求要换裤子,我分完水,也立刻就办了,拿了校服裤换上以后,他又哭,说衣服没有扎进去,我就帮他,完了又哭,说衣服扎得有点紧,我就拉出来一点,好了又哭,说裤子太小了,他不愿意穿这条。我发誓我做这些动作的时候,绝对是带着一个母亲的温柔和爱,不可能因为我的动作而产生什么情绪的,但如果我告诉他爸,他绝对又要怪我不讲究方式方法。孩子的哭,每一次都是伤心和抱怨程度很深的那种,我有点招架不住,但是我全忍了。把之前换下来的裤子,拿电吹风吹干,再给他换上。然后他继续坐着发呆,我吃着饭,夹起一个馒头,他又哭,说不让我吃馒头,我说那我就不吃了,你吃一个好不好,他也不肯。所以从7:10一直到8:00,我们就只做了以上事情,他一直在哭闹。我没办法了,自己整理准备上班,他倒是自己去拿了一个小馒头吃了。然后上学,到了学校以后,见着老师就跟老鼠见到猫一样,老师热情接走他,他小心翼翼回复我的道别。
就是这样一个孩子,一个初步被宠坏的孩子,身上满满都是我弟弟当年的影子,而我一直在犹豫着,是不是要像我妈妈当年那样,在每次暴怒之后选择屈服。理智告诉我不应该这样。我想平静地陪着他、指导他,让他在生活里感受到“成就”,而不是“得逞”。让他拥有积极向上的态势,而非走在平庸的下坡路上。我觉得,人的一生有很多的艰难险阻,保持向上的态势,至少可以在和阻力的对抗中,保持中庸,不至于向下。
这一周,我的妈妈帮我带孩子,她默默承担了绝大部分的家务,我也心存感激地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这是我在生活中罕有的、能够感受家的温暖的时刻。在我结婚之前,我的家里总是需要我,我压力非常大,对温暖的感受没有那么深。而结婚之后,当我发现在婆家只会受到嫌弃以后,我回头总能看见我父母深情的守候。但是我的妈妈没办法一直陪着我,她也有自己的一家要照顾。没有妈妈的帮助,我真的很累。是的,我婆婆只要帮我煮饭,就会抱怨烦死了,一天事情都做不完。她抱怨多了,孩子他爸就开始责怪我不作为,然后我们就闹不愉快。孩子他爸对于家中的清洁,要么自己动手,要么责怪我不作。我真的什么都没做吗,我问自己,我只是没有扫客厅的地板,其他的边边角角,我至于一点作为都没有吧!
爱一个人很快乐,大概是因为也被爱着吧,若不是被爱着,那至少也不是被讨厌的状态。我不快乐,不是因为我不爱我的家人,而是他们的回应,让我觉得我想刷一点在家里的存在感,都像在挤占他们有限的资源一样。相敬如宾,是最好的状态,而这,只是一种奢望。身体力行上的苦和累,我都不怕,就怕思想上的冷暴力,一点一点地,把我逼到墙角。
日子就这样狗血而惨淡地进行。我越来越容易生病了。从我二胎生完第42天开始,我就知道我这辈子只能这样拖着不好不死地前行了。我在楼上带孩子要骂,我下楼带孩子躺睡也要骂,孩子睡了又骂到睡眠障碍,致使我多数时候只能背着睡,孩子一天在我背上的时间不下6个小时。已经这么难了,还不算惨淡吗?为什么就不能快乐地一起生活下去,而要这样互相折磨呢?老人不理解也就算了,他爸总是在补刀。我在这个家庭生态里面,没有任何系统支撑,这一个畸形的生态,让我举步维艰,我对未来失去了信心,只能这样子苟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