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

      我出生在某年某月某一天,具体是哪一天呢,我也记不清了,毕竟我家人都也记不清了,只知道是农历四月六号、七号、还是八号。后来啊,看到一部电影,《嘉年华》 里面的女主,有一句台词:“我也记不得我出生在哪一天了,只记得那是一个夏天。”后来我就拿这个在我姐面前调侃:“老姐,我也不知道我是那天出生的,只知道那是一个夏天。”说完我们俩就哈哈大笑。

      在我记忆中,我过过两个生日,当时在读小学大概是三四年,姐姐在读初中,用省下来的生活费特意去镇上给我买了个蛋糕,趁着我姐周末在家,我们那天下午开始庆祝我的生日。那间小小的屋子里,我奶奶,我堂姐,我姐,我,好像还有我堂弟聚在一起,我们唱了生日快乐歌,我戴上了生日帽,我穿着干干净净的大红色衣裳,全家人的目光都聚在我身上,我觉得我很幸福,然后开始切蛋糕了,我拿着塑料刀叉,脑海中跳出一个画面,那是我渴望已久的:“每年正月初六,家里所有小孩子的爸爸妈妈都在家里,还没去广州打工,每年都会按时买好蛋糕,给堂姐过生日,那时,庆祝的高潮总会以我姑姑总会蹭蛋糕到堂姐脸上开始,随后便大人和小孩都是到处吵着闹着笑着蹭奶油,这样以后便是坐下来分享蛋糕。”,我趁姐姐不注意,拿着塑料刀叉便向姐姐偷袭,姐姐及时躲开了,但我衣裳上却蹭着了,本来以为欢乐的气息应该就此蔓延,那是奶奶却突然喝住,严厉的眼神砸在我身上,聚集在我衣裳上的那一撮奶油:“拿奶油抹什么玩什么,要过生日就安安静静过,别浪费奶油!”

    所有的快乐突然离我远去,一切又恢复常态,紧紧憋住眼眶里蓄满的泪水,憋住快要憋不住的哽咽,最后还是没能憋住,委屈的哽咽还是打破了陷入安静的空气,这样的结果就在以我预料的方式产生了:奶奶更加生气了。她骂的什么我忘记了,只知道那天以前所有的对生日的期待全部都藏在了那天掉的眼泪里,狠狠地砸在了地上,从那以后再没提起过生日,无论是对哪个时期的同学,初中的还是高中的,都没有,我也几乎没有送过别人生日礼物,也告诉别人不要送我生日礼物,我像是躲避什么似的紧紧躲开生日这个话题。

      第二次生日,是在进入大学后,大一下学期,我过18岁的生日,那几天,就像往常一样,一切都很平常,在姐姐和她给我买的健身衣和运动鞋的提醒下,我知道我的生日就在这几天。那天,我去对面沙县吃了青椒炒鸡蛋,特地给自己加了个鸡蛋,来弥补自己对家乡菜的思念以及对大学食堂菜品的不满意。那天晚上大姑给我发来信息,问我今天生日吃了啥,我说吃了青椒炒鸡蛋,她说18岁的生日可得好好过,她给我发了红包,那天奶奶给我打来电话,她是那天第一个给我打电话的,我礼貌不是亲近的跟她唠了两句,然后我堂姐打来电话,她也给我发了红包,然后是我爸,也发了红包,我猜该是奶奶跟大姑打电话说到我生日的事,我大姑提醒我堂姐和我爸,于是有了这么多从来都没有过的电话。虽然知道这些都是被遗忘的、偶然想起来的生日祝福,我还是有点感动,察觉到对以前过的那个糟糕的那个生日的怨气已消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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