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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夏的楼顶,躺在地上的草席上,外婆轻轻摇着蒲扇。
铺天盖地的黑夜笼着自己,时间过得很慢,也听不见车水马龙的声音,觉着无聊,只好数星星。
那时的星星真多,清晰可见,一颗又一颗,倒映在楼顶的鱼池里,鱼儿在细碎的银色中来回穿梭,仿佛游于云端。
夏风微微,后来,我们也就睡着了。
外公喜欢养一群鲫鱼,可总也不吃,鱼池倒成了我们玩耍的地儿。
卷起裤腿,追着鱼跑,比谁先抓着它们,一不留神,总是踩着池底的青苔,整个人噗通滑倒。这下可好,湿得彻底不说,动静也惹来了外公。
他一句话不说,黑着个脸,唬得孩子们如鸟兽散。
可日子久了,我们也知道外公不过是个纸糊的老虎,外焦里嫩,于是一次次地再去鱼池里胡闹,直到鲫鱼一条条翻了肚皮。
很小就自己走路上下学,总要走个二三十分钟,可不觉得累啊,因为校门口卖着一角钱的酸豆角,两角钱的糖稀,街角还总是扬起烤红薯的香气。
那个时候,外婆每天坐在门口等放学的我。
她说:“回来这么晚,又耽误我打牌,饭搁在蒸笼里,我给你藏了一块腊肉在最底下,可别让你阿姨看见了……”。
她说:“吃好饭到楼上休息下,别像疯子一样到处跑”
她说:“待会时间看好,下午上课别迟到了!我走了…..真要走了……牌桌位置要没有了”
那时的我,习以为常,也不在意。
那时的我,真的不知道。
有些人真的会突然告别,再也不见,变成时光里的故事。
夕阳下的铁轨,延接到天边。
路边的蒲公英随处可见,折下来轻轻一碰,蒲公英轻轻地扬起,向远方飞去。我们迎着霞光,追着纷飞的蒲公英。
火车驰过,蒲公英打了几个圈,顺着气流,飞得更快了,我们追啊追啊。
后来,蒲公英飞得比云还高,比山还远,风一吹,各自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