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不知道为什么,我今天突然特别想变得柔软。
下午在家看书的时候,外面突然响起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听声音是两个男人,一边大力敲击一边大喊开门呐。
由于住的是一个合租房,相当于一厅五室的那种,大门推开进来里面有五个单间,都住满了人,但隔壁的邻居也从来没有见过面,每天楼道里都是空荡荡的,再加上前段时间看了好多新闻,都是关于女孩子一个人在家差点被送外卖的猥亵,所以更加害怕门外的不速之客。
门外一直有声音,从开始的用手拍门的声音到最后的似乎用什么东西在撬门的响声,我更加警觉,搜寻着房间里的可用的武器,一边脑补着他们冲进来之后的画面。
我在屋子里暴走了五分钟后,隔壁的隔壁一个女孩儿出来问他们干嘛的,两个男人解释说自己没带钥匙,能不能帮开门,女孩也有点不相信,问他们是哪间房的,怎么没见过。
男人说出了自己的房号,并且解释说,"我就住在你隔壁,我认得你,你上次在洗衣机里洗衣服还是我帮你提到门口的,不过你可能不记得我了。"
我趴在门上听外面的动静,女孩笑了,"不好意思啊,开始以为你们是坏人,所以没敢开,你知道的,这年头坏人太多了。下次你们直接说是住户就行了。"
两个男人走了进来,由于没带钥匙,又开始砸起了自己房间的门。他们絮絮叨叨说身上全部湿了,我这才发现原来外面开始下起了雨,把阳台的衣服全部收进来叠放整齐后我开始有点羞愧,觉得自己的警觉心太重了,觉得自己刚刚没有扮演一个互帮互助好邻居的角色,一方面我心里又跳出来个声音,说:你有什么错?这个社会这么乱,自我保护是美德,女孩子家还不能允许自己有点危险意识了?
的确,这两年来外面的世界越来越乱,别说在陌生的城市租房子了,就是在自己家里,我连对面楼的邻居也都见不着面,如果有一天他们突然按我家的门铃,我都可能会起疑,俗话说得好,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下过雨的空气格外清新,我把窗子打开,趴在上面听雨滴。
这是一片老住宅区,楼与楼之间的距离隔得特别近,住户也大部分是老人。每个窗户外边挂着的衣服在风里自由飘荡。要不是我怕被人误认为是疯子神经病,我真想冲着对面楼的住户们提醒一句打雷啦,下雨啦,收衣服啦。
没过多久,对面楼的窗户陆陆续续被打开,能清晰的看见他们急急忙忙的把脑袋探出窗外收衣服,女住户呢忙中有序,收进去的衣服一件摞着一件,男住户呢,似乎眉头皱着,骂骂咧咧,"什么鬼天气。"
楼下的老大爷穿着白大褂,摇着个扇子,坐在门口,感叹道:"天凉好个秋啊。"
02
因为今天下午这么个小插曲,我的心有点小情绪,也是这一刻起,我想变得柔软。
不是遇到事都去原谅毫无底线任人宰割的那种柔软,也不是弱不禁风手无缚鸡之力的那种柔软,我希望我自己有明辨是非的双眼,有抵挡伤害的坚硬外壳,有柔软并且容易为周遭事物感动至落泪的情怀。
越长大,就越觉得身边的人都有苦衷,书里也说过,成熟的标志之一就是觉得身边的人都不容易,是你渐渐怀着一颗感恩之心,成熟不是让自己变得老奸巨猾,整天愤世嫉俗,而是即使身处泥潭,行走在硬邦邦的世界,也能看到细微的人性的美好。
03
雨越来越大,外面的人都拿包顶着头狂奔,雨滴砸在地面的坑洼里,溅起小小的水花。
每到下雨天我都会想起上小学时的一件事,那时候还住在农村,放学后爸妈还在地里做农活,我正写着作业,突然天色阴暗下来,一场大雨降临。
由于地离家比较远,我第一反应就是送伞给他们,匆忙拿了两把伞往地里跑去,大雨斜着下,不一会儿裤腿都湿了,凉鞋也变得滑溜溜,走几步脚趾头就冲了出去,然后崴了脚。
大雨淋的眼睛都睁不开,可我还是要跑,好不容易看见了爸妈的身影,激动的跑过去。
回到家后,他们还问我,怎么会突然去给他们送伞,他们压根没想到我会去的,一下雨他们就匆匆忙忙赶回来,第一时间想的是我一个人在家,会不会害怕打雷。
听到这句话,瞬间落泪。
那是因为我大概五岁的时候养过一条小黄狗,某天打雷的时候它跑了出去,雨停之后再找到它,发现它已经死了。
我和这条狗有很深的感情,所以我难过了好久,并且从此以后不再养狗。
每次打雷,爸妈都会特别关照我,只是我没想到,在他们自己都大雨难躲的时候竟然还想着我,最美的爱大抵如此了。
以前每次下雨,我都特别讨厌,因为下雨了没地方玩。
长大以后每次下雨,我都变得十分感性,我会想地铁站门口是不是还有很多上班族没有带伞,我会想街头乞讨的老人如果躲到商厦的屋檐下会不会被人赶走,我会想,如果多年前我看管好小黄,它是不是就不会死了。
04
虽然最近听的坏消息坏新闻很多,但还是仍然对这个薄情的世间怀有期待与希望。
比如有一次看到微博上的一篇文章,题目叫做《有没有哪个陌生人让你一瞬间心疼》,里面收集了五湖四海网友们的所见所闻,都是一些为了生存的人让人哽咽的时刻。
比如有两个网友写的就让我特别心疼,一个是她大三在影楼实习,主要帮忙客人更换衣服,那天来了两拨客人来拍照,一拨是一家五口来拍全家福的,另一个是弯腰驼背的老爷子,走路都不稳,女孩子扶了他一把,问他:"老爷爷,你跟他们是一起的吗?"
老爷爷摇摇头,:"姑娘,我是一个人来的,我是来拍遗照的。"
这一瞬间,那姑娘就红了眼眶。
另一个网友看到的,是他们学校的一个捡垃圾的老奶奶,她被儿子抛弃,赶出家门,每天在学校捡空瓶子为生,有一天女孩提前早到了教室,在后门就看到老奶奶坐在教室凳子上,从怀里掏出一张黑白照片,碎碎念,:"老伴,你在下面孤不孤单呐。"
当时看到这两段我就愣住了,难受了好久好久,我是一个特别多愁善感的人,虽然明知道苦难哪里都会有,也知道每时每刻都有人承受着更为痛苦的疾病或者是贫穷。
但是当你真正看到这些现象或者听别人还原出那些画面的时候,多多少少都会触动的。人之常情吧。
所以很多时候我都在想,要变得强大,同时也要变得柔软。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不做违背道德良知的事情。
或许我们都已不再年轻,更多的是被社会磨去了棱角,变得世故。
如果可以,还是要在心里留一方净土。
供柔软的心栖息。
我也是不久前才发现,充满柔软的去爱比龇牙咧嘴的去恨漂亮多了。
善良的人背后都是有光的。
很多时候,我都想宽恕这个世界。
只因为我还愿意为了一些人去心疼,去热泪盈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