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战友
今天下午突然接到少杰的电话,特勤的战友要来北京参加比武。我当时震惊了一下,然后是一直只增不减的兴奋与激动。我迫不及待地想赶到车站,想见到原来的战友,想跟他们拥抱,想握着他们的臂膀。“你四点钟来,我三点钟就感觉到幸福了。”(《小王子》)
这边的九个特勤退伍战友都去了,大家心里都很紧张很兴奋。列车晚点了一个多小时,我们坐在餐厅里聊天,到点之后,就守在出口,焦急地望着前面的拐角处。直到他们出现的那一刻,我们情不自禁地使劲儿鼓掌高呼着战友的名字,兄弟们紧紧相拥,紧紧搭着肩膀握着手往前走。
转车的一路上,我们也帮着他们运装备。天气很热,但大家热情更高,我们更希望这条路变得更长一点,这样我们就可以相聚更久一点。
上车前,我们抓着每一分每一秒互诉心声,止不住强烈的感动如潮翻涌。直到送走他们,内心好像都还没反过神来。短短的两三个小时,简直做梦一般,来的很快,又去的很快,好想再多享受一会儿,这样的时光,对于我们大家来说,都是最快乐最感动也是最奢侈的。
2014.4.20
军训小记
第一天凌晨三点就起床了,尚文、符烨、老四也起来送各自辅导的班级和党支部。一个班一起坐车的感觉挺好,上一次还是2011年刚上大学集体组织参观国博。
两年前当兵去只有我一个人要走,那个黄昏让我伤感落寞,对前方的路充满了无助和恐惧。这次集体军训完全感觉像是出去玩儿。
他们的安排就是从早训到晚,我不用参加,闲时就给大家拍拍照片,或者和辅导员坐在树荫下扯谈,或者一个人坐着,看看书,前四天读完了老叶带来的《白夜行》和《乞力马扎罗的雪》。郊区碧霄云逸,使人开阔,风很爽朗,吹散了之前庸庸碌碌的浮躁迷雾,久违的单纯与平静。
当我看着很多同学弓腰驼背、懒懒散散地站着,吊儿郎当、有气无力地喊出“猛虎二连”、“精英三连”的时候,我会默默走开。
军训到底是什么?大多数同学都在叫嚷着坚持和挑战自我,我的感受是,当每天都带着热情积极地参加训练,说明没有体验到真正的军训,因为真正的坚持是在后悔、压抑、矛盾和忍受中坚持,是在没有退路的绝望中咬牙扛到最后。但这毕竟只是军训,如果每个人都达到了自己的目标,都有收获,也不虚此行了。
休息的时候跟几个教官抽烟聊天,我问,有没有注意到,还没有一个同学的手是贴紧的,为什么不要求再严一点呢?连长说:“因为大学生的思想太自由了,你无法在自由的环境中束缚他们的自由。”说白了就是逼得不够狠。
午休时党小组讨论,对于军训生活,不管是国防生还是普通生,共同点就是体会到心理落差和要懂得珍惜自由。
熄灯后,看到杨格和润泽坐在楼梯口的台阶上,于是也凑过去和润泽抽了一支烟。我把上次战友聚会时云鹏给我的一包苏烟带了过来,给大家分了一些,我自己每天抽一支,现在还剩下四支。
润泽想去参军,我支持他。之前有一些同学问我关于参军的建议,我只说自己衡量一下,如果下定决心了就拼一把。但是对润泽,我很明确地支持他,而且很肯定地告诉他,去了之后一定会后悔,但是不要给自己留后路。
十二点,润泽先睡了,剩下我和杨格。窗户紧闭,屋外的风开始抢占新一天的控制权,对面工厂的灯光好像眯着眼睛在向内窥视。我俩说话声音很小,空空的楼道有轻微的回音。
我上课经常坐后排,有时候会不经意地去观察同学的行为,比如走路,有的同学走路不认真,因为心里被周围的环境干扰着,老是假想有观众在盯着他看。而杨格不会,他走路就很专心,他走在人群中也像一个人走在偏僻的小路上一样。
安静的深夜,倾听了他的历程,我受邀走进他的内心世界。尤其是那次事故以后,他整个人生几乎也发生了转折,那段时期的思考对于他来说是弥足珍贵的。
他所讲的道理和我这两天看朱光潜《文艺心理学》中的美学原理异曲同工,比如“心理距离”、“移情作用”。他所说的存在和罗洛·梅存在心理学中一些观点如出一辙,他的坚持让我想到《爱与意志》中所写的:“在我们这个顺从的时代,勇气的标准是敢于坚持自己的见解。但这种坚持并非固执己见的挑战,亦非出于报复。只因为这些是自己确信无疑的。我们仿佛通过自己的行动在说:‘这就是我自己,我的存在。’”这些都是他在低谷时的思考与领悟,每个人都会经历自己人生的低谷,但并非每个人都能达到这样的心灵境界。
我很感动他这样对我袒露心胸,也很感谢这次军训让我和他成为了好朋友。在大学第一次有朋友真心地对我说,孤独也是一种快乐。
寂静的楼道,轻微模糊的回音像是从内心传出来的,清冷朦胧的灯光照得我们心境澄明。
2014.5.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