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写于2020.02.21 修改于2020.06.28
第一次看到潇洒姐那篇网红的《写在三十岁到来这一天》时,大概是十年前了。向来对励志鸡血敬而远之的我,看到有人对事业、感情、生活甚至美容,这些随心而愉悦的事情都要拿出来剖析,内心除了嗤之以鼻外,也生出了一丝对三十岁女人的隐隐恐惧,但愿她只是个案。当然,当真的走到三十岁这一天的我,不得不承认,她的确是个个案。不是所有人都愿意如此思考和规划,自然也不会所有人都可以如此风生水起,收放自如。太多都免不了随波逐流浑浑噩噩,终了一生。
三十岁,来得这般猝不及防,可回想二十岁出头熬夜刷剧依然胶原蛋白满满,通宵赶图回来还能献血300cc的活力四射的日子,确实已经那么遥远了。在帝都实习时,爬上景山俯瞰夕阳下的紫禁城,雄浑畅快;初来魔都时,仰望高楼林立的陆家嘴霓虹闪烁,光怪陆离;任性gap三个月时,留连咖啡馆坐观人来人往,谈笑风生;黄浦江畔夜跑时,迎着江风看沿途一对对新人相拥着拍婚纱照,不曾想有朝一日我也会成为被围观的其中之一。一路走来跌跌撞撞,勉强算是多彩,只是每一步都夹杂着那么一份偶然,刺激而drama。青春的疯狂与不羁,大约就是如此吧,带着对未知的憧憬与兴奋,也不免踉跄与忐忑,却永远乐此不疲,按部就班、循规蹈矩才是最可怕的结局。
自负如我,以为自己总归有能力,“按自己的意愿过一生”。可在而立之年却不禁恍然,这句话里真正困难的,大概是想清楚,自己一生真正的意愿,究竟何如?!
年少时有父母庇护,平静而安逸:不曾体会过捉襟见肘的贫穷无奈,便不曾拥有所谓绝地反击的必胜信念;从未体会过权利金钱带来随心所欲,就不会燃起什么对荣华富贵的渴望与追求。也曾在心底深埋过对人生大开大合的向往,也曾被至爱亲朋寄予过出人头地的厚望,却至今平平淡淡,碌碌无为。时至今日,终也放弃了挣扎,安心地与自己和解,接受自己的一生可能不过如此。做个平凡的大多数,不必大起大落,没有大喜大悲,为事业、为生活而小忙碌,与爱人、与亲朋同小欢喜,足矣。
与自己和解,不是消极的认命,更不是颓然的放弃,只是将激昂的青春,换一种更脚踏实地的方式,继续。
从今天起,做个有目标的人,而不只空有梦想。
青春时的梦想,绚烂而多变,从天马行空的梦,到不着边际的想,自由自在。而三十岁,再不愿承认也不得不接受自己是半只脚迈入中年的人了。上已有老,举家期盼下有小,此时此刻,任何不能拆解成具体目标的梦想,大概都只能是付之一笑的梦了。换言之,如果不让梦想画作泡影,就必须落实为目标。比如职业,不想深陷人际纷争,就要成为足够强大的技术流;不想局限于图面的纸上谈兵,就该深入到工程的各个阶段;要掌握话语权,就要尽快考注册、评高工。说来,这些远没有做个建筑大师听起来动人,却每完成一项都会离梦想更进一步。
从今天起,做个有规划的人,而不只制定计划。
不得不承认,我不是个擅长制定计划的人。时而好高骛远,时而得过且过。从小时候假期的每日计划起,就总难以落实过半,甚至为此一度怀疑过自己的执行力。工作中渐渐认识到,太多的事情,都不可能是单线程,总有些突发事件干扰计划无法按部就班。规划,远不仅仅是做计划,更重要的是在不断的调整计划,使之不仅可执行更要行之有效。之前读过《稀缺》中的理论,深以为然。我们常常被太多紧急而不重要的事情占据了过多的时间,当计划没有余闲,就会有原本重要的事情,被冲淡。而合理规划,则是仅有的破解之法。提前对事态有所预判,计划初适当提前留有“余闲”,时刻记得重要的事情哪怕它并不那么紧急,随时调整计划甚至有所取舍。希望我这个习惯了随遇而安的人,可以让有规划的生活变得有条不紊、有章可循,猝不及防的小插曲定也还是时常发生,积极地把它变成意料之外却还在掌控之中的小惊喜吧。
从今天起,做个有爱好的人,而不只徒有兴趣。
兴趣与爱好,似乎是从幼儿园起就成了每个人自我介绍时的保留曲目。兴趣,兴之所至的有趣事,宜广泛涉猎,可不求甚解。自幼立志,要做个有趣的人,也或主动或被动地尝试过琴棋书画种种,如今反思,却无一特长。如今工作生活已是不暇,自也不似幼时或暮年,有条件花大把的时间去培养,但依然坚信,即便没有特长,也定要有爱好。心头所爱事,尽心做好之。爱好,无分高低贵贱,只需真心喜爱。“疫情”期间被迫足不出户,爱好文艺的大舅年过七十,仅用一把炭笔,刻画了百余张人物肖像素描,张张栩栩如生;而爱好做家务的舅妈,缝制了十几条实用美观远胜宜家各式收纳袋,又每天换着花样蒸烤煎烙中西餐点;都不亦乐乎,谁也不觉憋闷无聊。这就是爱好的魅力吧,可寄托喜忧,愿不辞辛劳,一两件足矣;若还能略有小成,与友分享,则更为妙事。
小时候很喜欢听广播,记得龙广某电台的报时,总是要说“xx点59分,永远领先一分钟”。当时觉得这个行为做作到可笑,但如今,自己却也不能免俗,定要将这些碎碎念留在这三十岁到来前,最后的一个小时。倘若来日再翻看,幼稚或轻狂,都还是二十几岁,属于青春的壮语豪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