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春天的秋日

傍晚回家,我推开门就看见千羽躺在沙发上看书。

我没好气得把一个塑料袋丢给她:“你的洗漱用品。”

她谢了一声,转手放到一边,继续翻着她的书。

“便当什么的我买了很多,冰箱里自己拿。另外我买了床上用品,晚上你谁房间,我睡沙发。”我随意叮嘱了一声,便走入房间将自己的被子床单收拾干净,并换上新的。

自始至终,千羽只是躺在沙发上看她的书。

等我换好床单,并且整理了一下房间,已经是半小时之后了。我走出房间,千羽已经不在沙发上了。垃圾桶里多了一个一次性饭盒,而她的运动鞋也从玄关消失了。

“出门了吗?”我摇了摇头,掏出她给我的钱包,顺手放到沙发上。

我买东西用的都是自己的钱,她给我的钱包开都没开。

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我对千羽无法产生敌意。如果换一个人的话,我早就报警了。但千羽不知道为什么给我一种感觉。

既熟悉,又不熟悉,既了解,又不了解。

总之就是很奇怪的感觉,潜意识让我相信他,但理智告诉我最好和这种来历不明的人划清界限。

大概两个小时后,千羽回来了。由于外面下着雨的缘故,她的外套有点湿,于是我帮她把外套挂了起来。

“去干什么了。”我随口问道。

“去找东西。”千羽回答道。

“那黑色的木块?”

“嗯。”千羽点了点头,转身坐在沙发上。

“之前你说的责任,到底是什么意思。”回想起白天千羽对我说的话,我忍不住开口问道。

“责任,就是责任。”千羽认真地看着我:“通俗点,就是你该做的事情。”

“但我该做的事情到底是什么?”我问道。

不知为何,我在千羽脸上看到了一抹落寞,但转瞬即逝。

“我认识你。”我不知在想什么,突然沉声道。

千羽的表情没有丝毫波动:“不,你不认识我。”

“不,我认识你。”我继续道:“如果换一个人的话我已经报警了,但你给我一种熟悉的感觉。”

“是吗?那可能你我有缘吧。”千羽翻开了书,继续读着。

我盯着她被雨水浸湿的短发,半晌,我叹了口气,转身想要回到房间,却被她叫住了。

“明天我们出去一趟,带你看下东西。”

“什么东西?”我问道。

“看了就知道了。”千羽道。


次日清晨,我被千羽叫醒了。

看了一眼时间,我发现还不到六点钟。

“这么早干嘛啊?”我揉着眼睛,感觉脑子里一片混沌。

“给你十分钟时间洗漱,然后出发。”千羽伸出右手在我脸上点了一下,我莫名感觉脑子清醒了许多,睡意也不如之前那样浓郁。

“好吧。”我翻身下床,走进洗漱室。

十分钟之后,我穿戴整齐,和千羽出现在楼下。

“跟我走。”千羽主动拉起我的手向前走去。

“喂喂喂,不合适吧……”我虽然这样喊着,但至少象征性反抗了几下。千羽的手并不细嫩,但也不粗糙,握着很舒服的感觉。毕竟好久没有摸过女生的小手,我当即有些飘飘然了。

她只是默默回头望了我一眼,没有露出任何表情。

很快,我发现她走的路似乎和我平时走的路不太相似,我虽然在这个地方才生活了半年时间,但周边的地图大概也了解了。但千羽带我这走的这条路,我却没有丝毫印象。

很快,在拐过一个街角后,我被呈现在我眼前的这一幕惊呆了。

入眼是一片茂盛的枫林,从眼前一直蔓延到远方,明明是春季,但入目确实如火一般炽热的枫叶。而枫林的尽头,则是一处山脉,山脉之高,甚至能看到峰顶的积雪。

我大脑顿时一片空白:“这是什么地方?”“秋日山谷。”千羽说道,放开了我的手。

“接下来的路不用牵着你了。自己跟着我走。”千羽道。

我点点头,跟上了她的步伐。

在林中走了约半个小时,我们走到了一处溪流边。

溪水清澈无比,在山间缓缓流淌着。看着清冽的溪水,我感到一阵口干舌燥,下意识蹲下身想要捧水来喝。

千羽眼疾手快,一把抓住我的衣领把我拽了回来。

“这水不能碰。”她说道。

于是我把视线投向溪水,我这才发现,溪水看似清冽,但里面却有若隐若现的黑线流动着。

“是寄生虫吗?”

千羽摇摇头:“比寄生虫可怕得多。”

随即,她挽起袖子,扬了扬她的右手。

我这才发现,她的右手手臂上有着一道纯黑色的疤痕。疤痕通体散发着瘆人的气息,哪怕只是看着,就让人背心发凉。

“这到底是什么?”我有些惊恐。

“现在开始,请抛弃掉你对这个世界所有的固有认知。”千羽说道:“你最好做一下心理准备,因为接下来你会看到更多东西。”

说罢,千羽沿着溪畔向上游走去。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跟上了她。

就在这个时候,天空传来一声嘹亮的鸣叫,我下意识捂住了耳朵。下一刻,一道巨大的黑影在地面上拂过,我急忙抬头望去,只见一只黑色的大鸟模样的兽类划破长空飞向远方。

说是大鸟却有不太准确,因为我没有看到它身上的羽毛,取而代之的是漆黑如墨的鳞片。

“那是……”话还没说出口,但答案以及在我脑海中浮现。我从来没想过,曾经无限次在电视上,游戏里看到的东西,竟然有一天会真正出现在我的眼前。

“那是黑龙。”千羽停住脚步抬头望向巨龙划过长空的方向。

“它以前不是黑色的。”她说道。

我从千羽的眼神里看到了一些复杂的情绪,但具体是些什么,我不知道,也没问。

因为我知道就算问了,千羽也不会告诉我。

或许是那头突然划破长空的巨龙打破了我最后仅存的一缕世界观,接下来的路上我见识了很多闻所未闻的事物。

长着蛇尾的人,主动捕食鸟类的树木,还有比树木还高大的青蛙……

我几乎已经麻木了,只是紧紧跟着千羽的步伐。

或许我自己都没注意,我和千羽的距离越来越近,几乎只差抱住她的手臂了。

不知走了多久,当正午炽烈的阳光撒向大地时,千羽停住了脚步。

“我们到了。”她说道。

只见我们已经来到了一处悬崖之上,我望向悬崖之下,只见悬崖下是一望无际的树林。

然而这些树林的颜色确是墨汁般浓郁的黑色。

这一幕不禁让我毛骨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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