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情愫
去往衙门的路仿佛比以往都长了些,昨夜是下了一宿的雨,雨过天晴,这路还是泥泞的。
“知远”听到有人唤他,原本一直低头想事情的知远,停下了脚步,转身想去看看是谁,转脚的地方偏偏有个水坑,赶忙左脚一使劲,跳到了边干净的地方,却还是没有躲过沾上些泥水,一边惋惜着提起袍脚,抬头寻那声音的出处。
“知远啊”声音一下子到了眼前,还带着浓浓的酒气,不用说,除了隔壁王大爷还能有谁?这一天到晚,酒不离手,红光焕发的,谁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是清醒的,也不知道他这红通通有些褶皱的脸,是气色好还是这酒给熏的。
“王大爷,您早啊”知远问了声好,转身低头去寻一段还算干净的路,也没多想搭理他,问一声好,也就算尊敬长辈了。王大爷见知远又要离开,赶忙用提着酒壶的手挡在了知远的前面,顺势一脚踩在了知远刚才想要躲开的水坑里,原本要躲开的泥水,一下又重新跑上了鞋上,知远心里有些不舒服,又不好说些什么,都是乡里乡亲的。
“大爷,您这是有什么事吗?”
王大爷眯着眼,喝了口酒,撅着嘴,上下打量了下知远,知远见他如此,自己又上下看了下自己,是不是自己身上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知远啊,你小子,别人看不出来,你以为我也看不出来吗?”
“大爷,您看出什么了?是我这衣裳有什么问题?”
“不是,你呢,在这村子里是公认的知书达理,都说你是个老实人,我老王可是活过大半辈子的人了,我看人还是很准的”
“大爷,您今天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有哪里做的不对吗?”知远心里有些犯嘀咕了,没做,这村上,一共就出过两个秀才,最早的是一个叫高天意的,但可惜英年早逝,考上秀才没几天,就告知得了怪病;另一个就是他,刘志远,所以他也就理所当然的进了衙门,村上人也都敬他是个读书人,都期望着或许他能考上个一官半职,也算村里出了个父母官。作为一个读书人,在这样的村子里的名声自然是差不了的,只是发生了衙门这样的事,知远知道这件事即使自己没有做过,如果一旦有谣言传出,村里的人可没有什么分辨力,人言可畏啊,今天王大爷突然给他说了着吗一句,莫非他是听说了什么,不可能,这件事连自己也是昨晚才听冯天高跟自己说起,这王大爷跟村里多少非亲非故的,又怎么会知道这些?
“知远你这小子,一脸老实相,人前是一面,这人后确实精灵的很,我们老家有句叫:不招呼的皮。”王大爷说着,眼睛更眯了,只剩下一条缝,但这缝隙里却透着光,这光夹带着这话仿佛就射进了知远的心里。
“大爷,我是哪里做的不对,还望您老人家指明,怎么好端端的说起这些话来”知远边说着边先鞠了一躬。
“嘿嘿,没什么”王大爷自顾自的拿起酒壶想要再喝一口,壶底朝天还是没倒出一滴来,“酒没了,我去打酒,你去办你的事吧,没事儿啊”
“这.....”
王大爷越是这么说,知远心里就越发毛,转念又想,这王大爷整他醉醺醺的,你也不知道他哪句真哪句假,就是一些酒话,自己怎么还当了真,怕是自己心里放不下那就事,到成了邻人疑斧,自己倒也想看不起自己,担不起事了,再看看这鞋早就泥泞不堪,也就无所谓了,迈开了大脚走了起来。
走了一阵子,天气倒也放晴了,照在身上也是暖暖的,一下子人似乎也轻松了一些。快到衙门口的时候,知远又放慢了脚步,盖府的门今天是紧闭的,他开始回想昨天是不是?昨晚大半夜的,肯定是关着的,只是今日这个时候,这家眷应该也是该出来了,怎么门还紧闭着?知远在一只石狮子前站住了,想起盖家小姐,盖辰伊也是有些日子没有见了,怕是自己这段日子一心扑在衙门公务上,也少了些来往,莫不是她会有什么想法?知远挪了两步,又抬头看了看偌大的隶书盖府门匾,额头又有了些愁云,叹了一声,加快了步伐往衙门走去。
这盖府是有名的茶商,四年前搬到镇上,盖老爷和盖夫人都是善人,寒冬腊月都会放一些义粥,知远又是这村上唯一的秀才,一到这个时候,盖老爷都会请知远到府上协助打理下,几次接触一来也有了些熟识,盖家府上有一千金,就是知远心心念到的盖辰伊,比知远略长一岁,自幼也读了一些书,与知远有些投缘,二人也自是经常交往,盖小姐除了喜欢读书外,还学了些医学,从的是镇上有名的天仁堂医馆。往年知远的母亲有些小热小症都是盖小姐代劳行针,这关系自然不消的说。
只是也有大半个月没见,知远心里总有些不是滋味,而没见的原因倒也不是什么大事,这盖家在京城有一处远房表亲,也是经商之人,也是一千金,姓恽,单名一个婷字,两家世代交好,又有生意往来,这盖恽如亲姐妹一般,这半个月前,恽婷突然来到盖家,找到盖辰伊,说是自己所爱之人一时不知了去向,要盖辰伊帮忙一起去江南找寻,这种事情若放在其他家里,总觉得有些胡闹,偏偏这盖恽两家都没有人反对,只是后来才听说,这恽婷的心上人是京城有名的公子哥,不免又惹人些非议,有些说,怕是公子哥始乱终弃,又有人,或是这恽婷得了相思病,辰伊这些都是跟知远说了,知远一时也没有主意,倒是辰伊仿佛女侠一般,第二天就是跟恽婷一起下了江南。
想着这过去也有大半个月了,还是没有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