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无法触碰的梦

小洛刚转学,对环境和同学都很陌生。第二天,被老师把座位调到一个男生旁边。

数学课上,身穿白衬衫的赵老师在认真的讲课,考虑到这个班底子不好,每个知识点都讲的非常详细。语气也很温柔。小洛对这个老师印象很好。下课了老师也不走,而是走下讲台,从第一排开始跟每位同学聊几句,了解下学习情况。到小洛时,老师不小心碰到小洛放在课桌上的手,小洛下意识抽回来。未等老师发问,小洛就主动告诉老师她叫俞洛。虽然成绩不够好,但以后会好好学数学,希望老师多多关照。赵老师看了看她数学书上的笔记,点头笑了笑。

旁边的男生叫郭恒,话很多,心肠也热。总想帮助小洛,也对小洛充满好奇。小洛对他倒没什么耐心,告诉他,再打扰自己就申请调座位,就算是调到最后一排的角落也愿意,他才闭上嘴。

小洛不愿意主动融入同学是因为她有个秘密。其实小洛原本已经在一所不起眼的三流本科念大一了,只是半学期没到,不满意学校和前途,让爸妈费了很大的周折把她弄回高三。当初由于害怕高考那两天极度的梦魇而放弃复读。但是大学校园带来的巨大失落让她决定重新来过。她暗自决定,这不到一年的时间里,自己只许一心读书,不交朋友,不浪费时间在除学习外的任何事物上。

就这样,原本开朗爱笑的小洛,一下子变得安静沉默。经历过一次高考和短暂的大学生活,再回来高中的校园,小洛觉得学校里的同学们都显得比较稚嫩,只有她好像一下长大,清楚的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小洛原本底子就不错,只是心理素质很差,高考那年一直生病,落下不少功课,考试那两天又非常害怕,吃不好睡不好,第一场语文考试就手抖了半小时,原本是自己的优势,却发挥的很差。最后一场考试差点晕在考场上。虽然重新来过,压力不见得更小,但是小洛这次变得从容不迫。

最大的劣势就是数学,只要数学补上来,就离目标院校不远了。好在新的数学老师不同于以往遇到的,从小到大都跟数学老师是死对头的小洛,第一次遇见这样的。他看起来很温和,真心希望每位同学能学好数学,讲起题来,分外有耐心。虽然才上过一节数学课,小洛的心里就变得踏实许多。

下午体育课上,点完名小洛就回教室了,这么珍贵的时光,她不想浪费一分一秒在学习以外的地方。教室里空无一人,小洛回到座位打开习题集,默默低头做题。不知过去了多久,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小洛抬头望向门口,目光和跑回教室的同桌撞到一起。

“你怎么在教室?”郭恒惊讶的问道。

小洛没理他,继续低头做题。

郭恒坐回座位,一边在抽屉里翻着找什么东西一边一刻不停的说着。

“你没带手机来学校吧。我听张源说今天教导主任可能会突击查手机。我得赶紧把我的手机藏好。对了,你一直在教室吧,没有老师进来过吧,我手机怎么找不到了?”

小洛并未理他,头都没有抬。

“手机被收走了不要紧,关键我跟朋友约好了晚上放学吃两把鸡,说真的,你见我手机了没?”郭恒摸了半天没找到自己的手机,开始向小洛那侧的抽屉摸去。

“没见,别碰我的东西。”小洛冷冷的回答。说是回答,更像是命令。

郭恒一下子停住了正在小洛抽屉摸索的手,讪讪的笑了一下,继续翻自己的书包去了。

晚自习,教导主任果然带着他们的班主任突然进入班级,让每个同学站起来走到教室外。小洛拿着书出去,想趁着这会时间记一记白天学的知识点。郭恒紧跟着小洛,小声对她说,“怎么样,我就说会突袭的吧?”说完一脸得意。小洛心里觉得,这个男生真是个幼稚鬼,但并未回应他。

往后的几天,小洛迅速适应了复读生活,给自己的学习规划的清清楚楚,具体到每一天的学习进度。所有老师都见过之后,小洛还是觉得数学老师最令人喜欢。每上数学课,小洛都会全神贯注,听的特别认真,不错过每个知识点,遇到不太懂的都会仔细做好标注,下课单独找赵老师问。

据话多的郭恒说,赵老师刚研究生毕业就带了这个班,可能是因为第一次教高中,他几乎把学校当作家,在校时间不比班主任短。

小洛数学底子差,几乎每节数学课都会有问题需要解决,所以每次下课,去数学老师那里排队问问题的都有小洛的身影。一来二去,赵老师和小洛也熟络起来。

赵老师思想敏锐,常常能把复杂的数学问题解释的很简单明了,这让小洛十分佩服。念了十几年的书,小洛第一次喜欢上数学,每天放学都会打开课程表,看下第二天有几节数学课。

日子一复一日,很快就一个月过去了,小洛依旧独来独往,班里同学的名字有一大半叫不上来,除了日日听郭恒在耳边唠叨,她没同任何同学聊过天,也没有一个朋友。

月考成绩下来了,别的学科都不出所料,只有数学,小洛既期待又紧张。98分,虽然比起高考成绩有提升,但离自己目标还所差甚远。小洛轻轻叹了口气,余光瞥见了郭恒的数学试卷,142分。此时郭恒正在和后排的数学课代表讨论最后那个大题,整张试卷只有那个大题郭恒没答好。看着郭恒激烈的和同学讨论的模样,小洛第一次觉得这个男生好像还挺认真。

数学课结束后,赵老师走到小洛的桌子旁,叫她放学后带着试卷去趟办公室。

小洛敲响办公室的门时,赵老师正在合上教案,用手揉着皱成一团的眉头。赵老师的手很好看,指节分明,白白的很是纤长,小洛每次看他板书都会不自觉的盯着他的手看。听到敲门声,赵老师转过头来,冲着小洛笑了一下,示意她进来。平日里小洛下课问问题问得最勤,但是成绩并不是很理想,赵老师想帮她找找原因。仔细分析了小洛试卷上的错题后,赵老师指出小洛薄弱的部分,并告诉她这类题目的解题要点在哪里。赵老师讲的很认真,他每次认真讲题的时候,眉头就不自觉的皱起来,显得很严肃。小洛听的也很认真,在心里默默记下老师说的每一个点。两个人十分投入,合上试卷再抬起头时,时钟已经走到十点半。走廊里一片安静,同学们都走完了,只有保安在巡逻检查各班的安全状况。

赵老师问小洛家离得远不远,这么晚回去怕不怕。小洛低下头,犹豫了一下,说了句没事的。两人就一同走向校门。赵老师高高瘦瘦的,步子很大,但是为了不丢下小洛,刻意放慢步子。小洛安静的走在他的右边。一阵风吹来,小洛闻到赵老师白衬衫上传来的淡淡的烟草味。

出了校门,赵老师再次询问小洛害不害怕一个人回家,得到小洛的再次确认后。赵老师点了点头,转身朝着和小洛相反的方向走去。小洛其实是害怕的,从小就怕黑的她,从不一个人晚上在外面逗留,以往放学她也都准时回家,那时路上还有许多人。今天路上空荡荡的,除了路灯,路上很少能看到人影。小洛一直在心里暗暗给自己鼓劲,壮着胆子往家走。走着走着,小洛发现自己的脑海里浮现的都是赵老师的样子,他旺盛又英气的眉毛,不太大但很睿智的眼睛,高高的鼻梁,总是红红的嘴唇。他好像很喜欢穿白衬衫,款式也都差不多,只有细节上有点不一样。他应该会抽烟,但是抽的不多,只有离得很近才能闻到他身上的烟草味。一路想着赵老师,小洛好像不那么害怕了,一转眼就走到了家门口。

得到赵老师的指点后,小洛好像找到了一点学数学的窍门。以往困扰她的题型,渐渐有了思路。每到下课,她都翻开习题集,做起数学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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