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讲:等待与叹息
(这一讲从闺怨诗讲到了宫怨诗)
闺怨诗和宫怨诗都是写女性的怨,但前者怨的成分并不多,主要是思念和关切,而后者的怨程度更浓。另外,诗人的写作意图也不太相同。
三个女人的故事
陈阿娇的故事
汉武帝刘彻还是少年的时候,在家里的一众女孩子中就看中了阿娇,还笑说如果自己将来能够娶到阿娇做他的妻子,他一定会给其造一座金屋,让她住在里面。(金屋藏娇故事的由来)
后来刘彻当了皇帝,阿娇就成了皇后。不过不久就因为她自己恃宠而骄,膝下没有子嗣,以及皇帝开始宠幸卫子夫就被冷落了。这种情况下,她为了夺回皇帝的心,剑走偏峰请人做法,使用“媚道”想要赢得宠爱。结果事发后,汉武帝很生气,把陈皇后赶到长门宫,让她永远都不要回来了。后来长门宫就成为了一个符号,一个被抛弃、被冷落的符号。
可是她并没有完全灰心,豪掷黄金百斤找了大汉帝国最会写文章的司马相如替她写了文章——《长门赋》。这篇文章写得很华丽、很动人、很曲折,写她晚上如何如何睡不着觉,如何如何思念皇上,如何如何哀伤、孤独。后来,按照昭明太子萧统《文选》中收录的赋小序来说,陈皇后因为这篇文章,重新获得了汉武帝的宠幸。
第二个是王昭君的故事
一个长相惊艳的美人,却生在了要靠画像选人的后宫之中。出于对自己容貌的自信,她从来不曾贿赂画师,以至于从来没有得到皇帝的召见。后来匈奴过来和亲,汉武帝就从后宫中挑选了一个人嫁到匈奴去,挑中的人就是王昭君。结果汉武帝看见她后,后悔了。不过后悔有什么用呢?后悔也不能改了。当然了,这个故事也有很多虚构的成分。
和王昭君联系在一起的的一个地名叫青冢。王昭君死了之后,就葬在今天的内蒙古。传说当地的草都是白色的,可能因为气候比较寒冷。但只有王昭君的墓上,年年长的都是青草,所以叫青冢。杜甫写过一组《咏怀古迹》,其中一首就是写王昭君的:“一去紫台连朔漠,独留青冢向黄昏。”
第三个女人,是汉成帝的妃子班婕妤,她很贤惠也很漂亮。
《汉书》记载,有一次,汉成帝到后宫,他让班婕妤和他一起坐在辇上。但是她拒绝了。她说:“我看古代的画像,贤君身边坐着的都是有才能的大臣,只有那些昏庸的君主身边坐着的才是她们喜爱的嫔妃。现在皇上让我坐在辇上,是想效仿他们吗?”汉成帝觉得她说的很对,就作罢了。因为这件事,班婕妤得到了太后的称赞。这就是所谓的“却辇之德”。
后来汉成帝认识了一对姐妹,赵飞燕赵合德。据说赵飞燕,身轻如燕,能在人的手掌上跳舞。她们受了宠爱自然就有人被冷落,赵飞燕为了排挤皇后,诬陷皇后和班婕妤“携媚道,祝诅后宫,詈及主上”(《后汉书•外戚传》)。结果皇帝听信了,皇后被废掉。
这个事情牵连到班婕妤,拷问她的时候,她说:“如果鬼神有知,我这么做是大逆不道的行为,鬼神不会听。如果鬼神无知,向它们诅咒其他人又有什么用呢?”汉武帝听了,赦免了班婕妤,还赏赐她黄金百斤。通过这件事情后,她感受到了危险的信号,为了保全自己主动要求去长信宫侍奉太后。
和她相关联的有两个地名。一个是长信宫,住在长信宫意味着被冷落。另外一个是昭阳殿,昭阳是赵飞燕和赵合德姐妹住的地方。昭阳殿,象征的是荣耀和宠爱。
有了上面三个故事作为基础,我们再来读宫怨诗,就变得容易多了。你会发现,长门、长信、昭阳这些地名在唐代的宫怨诗里反复出现,通过各种方式组合在一起。而陈皇后、王昭君、班婕妤,则是宫怨诗里出现最多的三个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