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代开路先锋张謇:壮志未酬的英雄

张謇像

摘要:张謇是中国现代化事业的开拓者和先驱。他一生为民着想,为民操劳,主张实业救国、教育救国,为实现理想不惜放弃官位与前程、不惜散尽家财。这样的一个传奇人物,对近代中国起到了继往开来的作用。

关键词:张謇  中国民族资本主义  实业救国  教育救国

“张季直先生在近代中国史上是一个很伟大的失败的英雄,这是谁都不能否认的。他独立开辟了无数新路,做了三十年的开路先锋,养活了几万人,造福于一方,而影响及于全国。”胡适先生对张謇的评价可以说是较为中肯的了。就是这么一个被胡适先生高度赞誉的人,曾凭一己之力,为我国近代民族工业和教育事业作出了重要贡献。

张謇出生于今天的江苏省海门市,他的前半生较为平淡。16岁中秀才,18岁、21岁、23岁、24岁、27岁参加五次乡试考举人不中,直到33岁时才终于考中了举人。之后又四次参加会试考进士不中,直到41岁时才先中进士后成为状元。

而张謇的传奇人生是从考中状元后开始的。

从力主君主立宪到拥护民主共和

1894年,张謇在殿试中夺魁高中状元,被授予翰林院修撰。此时的张謇终于结束了他科举仕途近三十年的艰难跋涉,开启了他自认为能够实现抱负的政治生涯。

对于通过科举改变平民身份的张謇而言,光绪皇帝不仅可以给予他希望,更可以给予全中国希望。因此在张謇看来,可以在保全皇位的前提下,将皇权分出一部分,仿效日本及西方国家,设立国会,大力发展民族工商业,以达到富国强兵的目的。可以看出,张謇是力主实行君主立宪制的。

而作为国内立宪派的代表人物,张謇一直被认为是辛亥革命的反对派。的确,张謇在初期是反对革命的,一方面,他怀疑革命,认为革命意味着流血与破坏;另一方面,主张“实业救国”和“教育救国”的张謇并不希望社会出现大动荡,而是希望有一个和平稳定的环境能够大力发展民族工商业。这也是他主张自上而下进行温和改革的原因。

然而,他对革命、对民主共和的认识及态度有一个根本性改变的过程,即从不赞成革命到转而拥护民主共和,并为新生的中华民国东奔西走、上下沟通、殚精竭虑。在辛亥革命及其前后,张謇的政治参与极为活跃,他在各地独立、南北议和、清帝退位、民国建立及运行等方面作出过重要的贡献,产生了深远的历史影响。

远离官场,创办大生纱厂

使得张謇离开政治场的两大关键,一是甲午战争,二是其父亲的逝世。

《马关条约》签订的消息,使丁忧在家的张謇极为愤慨。除了割地赔款外,《马关条约》还允许日本资本输入,对中国进行经济侵略,使得本来就很贫弱的中国更是陷于不能自拔之中。张謇日思夜想,但始终想不出一个好办法来。这时,张之洞奏请朝廷,让张謇在其家乡南通办厂。办厂与外国人争夺利润,这正暗合了张謇的心意。但一介书生,一没资金,二没经验,在其他人看来办厂简直是天方夜谭。即使这样,张謇仍义无反顾地开始了他办企业的艰难起步。在吃尽千辛万苦之后,他的大生纱厂终于正式开工生产了。从此,张謇便渴望远离政治,远离官场,在南通开始了其“建设新世界雏型”之实践。

大生纱厂

大生纱厂的盈利是超乎想象的,根据1901年《海关十年报告》中的记载,当时中国在苏州、杭州、宁波、南通的纱厂中,收益最好的就是南通的大生纱厂。

除此之外,张謇还先后创办了大生二厂、大生三厂和大生八厂,其中位于崇明的大生二厂的效益仅次于最先创办于南通的纱厂,而大生三厂和大生八厂则收益甚微。

张謇创办大生纱厂,使得原本闭塞落后的南通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一跃成为当时中国的模范城市,同时为中国民族资产阶级注入了新的血液和强大动力,对我国当时的资本主义发展起到一定的推动作用。

兴办学校,主张教育救国

张謇的侄孙张光武认为,张謇必生视民族实业、教育和慈善为己任,而这三者之间,他最重视的便是教育。

张謇一生创办了370多所学校,其中包括复旦大学前身复旦公学、扬州大学前身医学专门学校、南通大学前身纺织专门学校、河海大学前身河海工程专门学校、上海海洋大学前身江苏省立水产学校等。在张謇的办学中,又以师范为重中之重,张謇曾言:“教育为实业之母,师范为教育之母”,“师范造端教育,责任匪轻”,“家可毁,师范不可毁”。张謇创办的几所师范学校也不负他的愿望,造就和培养了大批教育人才。

张謇创办的师范学校

张謇在他的教育事业中,拿过许多第一:创办了中国第一所纺织专业学校;创建了中国第一所交通警察学校——交通警察养成所;创建了中国的第一所师范学校——南通师范学校;创建了中国第一所特殊教育学校——聋哑学校……这更加说明,张謇不愧为近代教育事业的领路人。

张謇曾说:“忧国者以为救亡之策,莫不急于教育。……人皆有学,学皆务实,秉礼以自处,明义以处人”“国家思想、实业知识、武备精神三者,为教育之大纲,而我邦之缺憾”。其教育救国思想的成熟程度,对现如今我国的教育事业也具有借鉴意义。

散尽钱财,竭力办慈善

“有钱人的焰势实在难受,所以我非有钱不可。但那般有了钱的人是一毛不拔做守财奴,我可抱定有了钱非用掉不可。”张謇便是抱定了这样的决心,做到了散尽家产以济天下。

育婴堂、慈善医院、贫民工厂、济良所、栖流所、残废院、戒毒所、养老院……张謇竭尽所能,帮助需要帮助的人,他从不铺张浪费,就连死后带进坟墓里的也只有一顶礼帽、一副眼镜、一把折扇和一对金属的小盒子,分别装着一粒牙齿,一束胎发。

也正因他这般的大无私精神,在当时的乱世之中,南通成为中国1700多个县中,率先初步建立幼有所抚、老有所养、贫有所济、病有所医、残有所助的社会保障体系的地方。

小城南通造就辉煌

近代乱世中国,南通一小城能够独善其身,全靠张謇与大生纱厂,同样的,小城南通造就了张謇一生的辉煌。

《海关十年报告》有言:“通州(即南通)是一个不靠外国人帮助,全靠中国人自力更生建设的城市,这是耐人寻味的典型。所有愿对中国人民和他们的将来作公正、准确估计的外国人,理应到那里去参观游览一下。”

的确,张謇在此建厂后,南通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道路上不再有乞丐、酒鬼或是流浪者,街上车水马龙,人来人往。这样的情景在当时的中国有如世外桃源,令人羡慕与向往。而这样的光景想必也是张謇心目中的中国应有的态势——他以南通为基地,以地方自治的形式展开系统的设想与实践,并希望由此而推广到江苏乃至全国。毫无疑问,张謇的理想在南通算得上是实现了一部分。

似败非败,破产背后的成功

1924年,大生纱厂债台高筑,终被银团接管,张謇破产。两年后,张謇在南通因病去世。终其一生,张謇有太多理想没有实现,也难怪胡适先生说“张季直先生在近代中国史上是一个很伟大的失败的英雄”。

张謇虽然在生命的最后两年破产,但其一生的无形财产却永留于世。大生纱厂最终易了主,却因张謇在淮南垦区改良棉种、广种优质棉等改革措施,维持了十三年未倒闭,且总体获利;张謇创办的多所学校,为后来的中国教育事业打下良好基础;张謇创立的慈善机构,大部分在其去世后仍有运行;张謇设立的博物馆、电话公司、气象台和剧场等,丰富了群众文化生活,树立了新风,使普通老百姓的精神世界得以丰富……

张謇创办的南通博物苑

失败二字放在张謇身上绝对是不合适的,他对个人、社会、乃至全中国的影响是巨大的,他所创造的价值和对后世的深远影响,注定了他属于成功。

当时的中国问题颇多,发展阻力太大,这造成了张謇壮志未酬的必然性,但这与他的个人成败和人生价值体现与否是无关的。张謇是伟大的,这是毋庸置疑的,也正是因为有张謇这样的英雄的存在,中国才希望不灭,最终焕发勃勃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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