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ShakespeareSky(莎士比亚斯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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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又说他总感觉生活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至少可以不像他的父母一样,让他感觉就像是捱一天算一天,似乎总是在等待着未知的恐惧,而要去说服自己一天天地去操劳周旋,可是他又发现在这个几近透明的小圈子里,他的父母也只能那样的活着,就很害怕也会继续他父母的生活方式,那让他感觉到做什么都会觉得不可能一样,况且他还发生了这样丢脸的事情,而在9月5号登上去学校的长途巴士时,第一次发现了广袤的、陌生的田野和无人的大片土地,才让他觉得生活不至于完全地没有了希望,转而对他的父亲所说的大学毕业后会托省城的亲戚安排一份好工作的想法抛之九霄云外,这让他感到兴奋不已。
而也就在此时,我发现自己又似乎产生了错觉,变得轻松无比,就像是高考的那段时间,我们四个在这片田野里闲逛,那只有他突然卧倒在刚刚收割的旱田里打滚的情形,让我们三个大笑不已的情景,那时的他让人觉得是那么的疯狂甚至是傻,而现在的我却真的觉得那次打架的事情,可能真的让他看见了一个我们所看不见的新世界。
他说人其实是很不可思议的,会选择性地理解和原谅一些事情,而这种选择性在很大程度上是翻转不定的,就像打架之后的他声名狼藉,基本到了无可救药的地步,可是后来竟又重新地获得大家的信任,但奇怪的是前者是带有刺激性的裂变,而后者是随着时间的流逝缓慢改变的,但显然的是刺激想的消息会给人更久更深刻的记忆,而这也就成了他最致命的伤害,也就是高中毕业后,为什么他又同样地失去了后来一年多大家对他培养起来的信任,似乎是十分的诧异,但绝对是真实的,而也就是因为这个,他发现人其实是不能再一个地方呆很久的,继而又觉得与其抵抗不住各种无法避免的摩擦,还不如保持生活的绝对孤独,所以就干脆不再在学校里接待任何以前的同学,并且显然大家都开始了不同的人生,很有可能你无比挂念的那个人却并不会挂念你,时常想起的可能只有彼此曾经互相造成的刺激性伤害。
他说到这里的时候,我的心就莫名其妙地抖了一下,近在眼前的他似乎是那么远,那么远,远到发现我们是存在于两个不同的世界,而也就是在这时,她不知如何地把手放进了我左边的口袋,扣住了我的十指对我说:“我一刻也没有忘记你,只是在某些时刻,我发现自己的存在似乎对你造成了某种让你的内心不安的威胁,它在时刻地提醒我,逼迫我离你远一些,更远一些,才能看见你自然的笑脸和略显单调的生活,而我们在很大程度上并没有勇气为对方放弃一切,是吗?”
我无法面对他的询问,脸上的泪水扑扑簌簌地坠在脚尖上,他温暖的手指还是和夏天的时候一样,不同的是似乎有了明显的枝节和力量。
我完全不知道是如何同他一起走到我家楼下的,而天色已然全黑,沿路的晚风吹得脸颊有些生疼,隐约地想起我们在堤边的白杨树下依偎在一起,在口袋里紧扣十指,河面偶尔打出一个带着泡沫的漩涡,他用臂膀把我裹挟在怀中,又拿左手轻揉我的脑袋,第一次,他把双唇盖在了我的唇上,我有些失去力气地闭上了眼睛,却不曾失去所有的知觉,偶尔感受到他硬刺的胡渣和淡淡的烟草气息,心里的难过一点点远去,睁开眼来,他正眺望着远方,似乎是一下子苍老了许多,我已经完全不知道该再说些什么,只能在右边的口袋里把他覆盖在手背上的那扣进掌心的手指用力收紧,因为我怕我一不小心,他又会跑得不见踪影,而这个世界上的一切,只会帮助他从我能找到的世界的每一个角落即刻遁形。
我问他:“你恨我吗?”
他摇了摇头:“傻瓜,怎么会呢?”
我说:“其实我好多时候都是矛盾的,完全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做些什么,怕自己一做错,就会永劫不复。”
他拿胳膊用力地夹了一下我:“傻孩子,并不是所有人都会把持一个观点,至少,我们还可以去更多更好的地方呀!”
我说:“可我完全不知道自己的未来会是什么样子的。”
他说:“这并不是你一个人的困惑,如果你犯了错误,我一定会理解你的,因为我是一个犯过错误的人。”
我不允许他这么说。
可他还是继续说:“感谢你曾经救过我!”
我有些窘迫地问他:“你真的一点也不怪我么?”
他说:“可能会有一些阴影吧!”
我有些不安,一仰头看他,他的双唇就又压了下来,我一下子就失去了力气地跌在他的怀里。
可能吧,这一辈子我哪里也不会去,只能坠在这个怀抱里,纵然挣扎,也是虚情假意。
“噼啪”一声把自己惊醒了,台灯还亮着微弱的光,电脑却不见了踪影,四下寻找才看见地板上还开合着的电脑,头脑里也是一片麻木,慌乱地俯下身去捡起电脑,只有CPU风扇还在悄悄地吹着热风,屏幕停留在WINDOWS启动的命令项上,倒计时到了第七秒,选择正常启动,回车,闪出淡蓝色的开机动画,光亮刺得眼睛很有些受不了,索性合上屏幕放向枕边,才又触到枕头上湿了一大块,真该死,又做了一场关于那个大烂人的春梦。
把枕头翻个面,沉进被子里细想,那画面竟然也历历在目,那个混蛋说他一刻已没有忘记我,而现在他又是在哪里干什么在?为什么唯独没有告诉我关于圣诞节晚上的事情?你和那个女生究竟都说了些什么?为什么我都忘记了问?而在超市做事又究竟是怎么回事?我感觉自己真的是要疯了,一看闹钟,都已经是快要天亮了,可是脑子里头的意识还清醒得很,晚上妈妈在一楼前台值班,而我明天还要换她睡半天的觉,顺带处理退房间的一些事情,好在年节上头人比较少,等过几天春运返程高峰一开始,估计又得忙上好几天了,好吧,不能再不睡了,等天明了要是实在撑不住了,就把游霞喊过来一起玩,希望能轻松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