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住月光

在苏南工作已经两年,有稳定的工作,却宛如流浪汉漂泊在苏南,这是我第三次搬家,从江南搬到江北,每天上班都要坐一个小时的地铁,生活很辛苦,却也不值得,人生就是如此,像浮萍一样无依无靠。我很想回家,而它却不欢迎我,我亦如此爱它,热爱,永远的爱。

我现在住的房子是同事介绍的,当他把我租的单间拍给我看,我瞬间就爱上了,房间二十多平,有一个很大的窗户,床在西侧靠墙的位置,东侧是书桌还有衣柜,地板是木质的,有些旧了,但看着更加舒适,好像一个家一样,房间里就简单的这几样,看着空旷,这是好的,我需要一个空间,容纳自己的情绪,太小的房间,人容易抑郁,想法走向极端,无处释放自己压抑。阳光铺满了屋子,风也不害怕的走进来,大胆的饶了一圈,留下凉意,带走了燥热。看到照片我就在想,这间房间,在晴朗的夜里,肯定会看见一个很大的月亮,谁也遮不住它的光芒,它肆无忌惮的在房间里来回穿梭、跳跃。总之,我喜欢这间屋子,更喜欢这间屋子能带给我的一切。

几天后,我开始把行李搬到江北,我住在12楼,电梯狭小,放不下太多行李箱,只好来回的跑,我有几个很大的容纳箱,里面放了很多衣服和书,衣服不穿,书不看,但舍不得扔掉,不知道为什么,走到哪带到哪,它们和我一样流浪在苏南很多年了,我对它们很歉意,没有给找到一个稳定又舒适的家,对此,我很抱歉。

同事帮了我不少忙,最后一趟结束后,我们已经满头大汗,身上的短袖已经湿透,头胀眼花,累极了,浑身胶粘,也无法躺在床上休息,他靠在椅子上,玩着手机,我说:“等下去吃什么。”这顿饭是必须请的,他累坏了,他只是同事不应该帮我这么多,我很歉意。他说:“随便,不用这样。”

打开空调后,房间里的温度逐渐低了下来,我让他去洗澡,然后就下去吃饭,我说随便吃点,劳累之后是没有胃口的,即使没有胃口也要去好的,这便是待客之道,麻烦极了,我本想等明天或者周末请他,怕他不去,就是现在吧,他也不便推辞。今天要多少喝点酒,我和他都不喜欢喝酒,讨厌迷醉之后的头痛晕眩,但,如此炎热的夏天,喝一点冰凉的啤酒,想来是舒适的,不能多,微量就好。

他洗完澡,换了一套衣服,黑色短袖,他的衣服只有白色和黑色两种,上面连英文、图案都没有,看了布料应该是棉的,下身穿的米黄色短裤,很短的寸头,鼻梁上载着黑框眼镜,看着精神干练,而工作中他比自己的外表还要干练,做事从不拖泥带水,不像我磨磨唧唧难下决定,他说:

“这边夜里很安静,没有吵闹的声音,睡眠质量好,这边的要么是在安居的,要么是正经工作的,不会有两三点才下班的,楼上楼下不也争吵,野猫野狗也没有。我们常说衣食住行,住在行的前边,所以我选择住在这里,虽然它离公司有段距离,但睡的好比很多都太重要了,我也曾经住在公司附近,那边房租、水电费很贵,这不说了,住在那里面的都是酒吧里的小姐,每次我睡的正香时,把我吵醒的便是她们下班之后闲谈阔论,声音还很大,不知控制,有时还会放一些酒吧里的音乐,我经常崩溃到砸墙、大骂、拍门,然而解决不了问题,她们依然不知悔改,那段时间,我几乎在猝死的边缘徘徊;还有,那栋小楼里的住户,很喜欢养猫、狗,而不懂得照料,常常半夜时狗就叫了起来,租户们搬家了,嫌弃它们麻烦,又不是花了很多钱买的,有人选择丢弃,成为流浪狗;流浪狗的未来是极其悲惨,或被打或死,趴在潮湿的阴暗处等着死;流浪猫的生活还能好一点,有些好心人们,会给它们投食,而它们灵活身姿,可以为它们活着增加一些砝码,但不如之前舒适。”

我听着同事说话,心里却在思考等下吃什么,如果只有我自己随便的吃一点,填饱肚子就可以了,我不挑食,只要吃不死,对食物口味没有任何要求,父母说我好养活,但每次回家,他们更想听到我想吃什么,尽力满足我在外面受的一些食物的上的苦,我对食物没有苦,我对生活、工作有苦,却不能说,他们也不能满足,我是一个乐观的人,并不坚强,有一点挫折就把我积攒的快乐,全部打翻,我很懦弱,被生活压迫。我同事还在说着什么,不停歇,好像多年的老朋友没见一样,其实白天才见过面,大概是在办公室里说的话,总是有些不方便,有些不能说的。到小区门口,这一条街都是烧烤、火锅以及饭店,这样我更加茫然,我依然不知该走进哪家,该吃点什么,但男生要有主见,在这一块,我像是秋天快要凋零的叶子,该往哪去,任由风带走我,带走我,我不该这样,却迷惑于怎样改掉我这陋习。我问:“你想吃点什么。”我真不知道,如果我知道,我就带他去了,去吃好吃的,有面子的,不寒酸的。他说:“随便就好了。”这不是我想要的答案,我焦急了,茫然的不动,始终是不好的,我说:“今天累坏你了,你说你想吃什么,我们一起去吃,而且最重要的是,我刚来到这,不熟悉,不了解这边有什么美食,你说吧,我听你的。”

看我如此诚恳,想必他也为难坏了,他说:“楼下的有一家羊肉火锅店就不错,夏天吃羊,去去湿,去去寒。”

牌子上写的是一家“几乎没有羊膻味”的羊肉,我第一口就几乎没有吃下,我翻开羊肉一查,牌子上写的没有羊膻味,激进的扑面迎来,歪歪斜斜每一片羊肉上都写着“似乎没有”四个大字,我横竖吃不下去,仔细想了半天,才从羊肉片里看出字来,一锅里都写着两个字是“欺人”。不过,看我同事吃的正痛快,我也便不能说什么,既来之,则安之,如此,开吃。

夜里,正如我料想的一样,月亮真的很美,淡淡的月光,撒遍了整片我目所能及的大地,月光是温柔的,和蔼的。它是世界上最美的物,每个人都有一个关于月亮的诗,它温顺的一直在那,不急不躁,一直等着归乡或想家的人,它就在那,似乎要给浪客们,照穿前面回家的路。每当我在他乡,月是唯一能给我寄托思念的邮差。如果月亮是一面镜子,它照着多少在外思家的面孔啊!月亮是亘古不变的,而像我一样的人,却不能陪它多久,万幸,命有尽,人无尽,我一定要常常看看月,别让它如此的孤单。我常把它比作我最爱的女生,即便如此我也无法阐述我对它的欢喜。它孤单,我想多多陪着它,如是而已。

忙完了一天,浑身疲惫,晚上出去喝了点酒,在一起瞎侃,想必生活是很惬意的,假如我有机会好好地享受的话。现在的天气还好,不算很热,我不喜欢开空调,我感觉空调的风吹在身上极为难受,我开了窗户,好让风吹进来,风进来停留一分钟就好了,变够我安详的睡去了,已经半夜,属于熬夜的时刻了,但我精神依然很好,习惯再晚睡一点,夜深人静的时候,最容易发散思维,最容易想开了,最容易下决定,最容易鼓起勇气。

我伸出头看去,左边有一条分隔小区的河,从南到北,横穿出去,月亮的光辉映照在河水上波光粼粼的,泛起了波纹把月光荡开,它身上起了源源不断的褶皱,打乱了它的不变,打断了它的平静,但它还是一如既往的美,河里的月亮和天上的月亮是有点稍微不同的,我说不上来,那是一种淡淡的感觉。不知道河里的鱼儿会不会爱上月亮,网上说鱼儿的记忆只有七秒钟,那真是太好了,它对月亮一直都是惊喜的、新鲜的、喜欢的、爱慕的、初见的,像是初恋一样,这样天赋我没有,可惜极了。河上有几座桥,桥上的两侧挂满了彩灯,刺眼又好看,灯的强烈和月的温和成了鲜明的对比,以后可不能站在桥上赏月,它会打搅我欣赏天上的月亮。以上,全是我在房间里的幻想,不能充数,有机会还是要站在桥上看看月亮的。

看了时间,该睡觉了,我躺在床上,思绪逐渐不再活泼跳跃,我可以感受到它温顺的清辉,静悄悄的接近我,柔软的轻抚我安详的身体,甚至走进我的梦里,我挽着它的手臂,像个小孩子一样撒娇赖着它不许走;钻进我的衣柜,停留在我房间里的每一个角落,我赶紧的起床拉上了窗帘,瞬间,它消失了,肯定是我太过粗鲁吓坏了它,吓跑了它;于是,我小心翼翼的把窗帘拉开,在谨小慎微的躺在床上,假装闭上眼,过会,悄咪咪的睁开一道细缝,它总算回来了。

我有一个蓝色的盒子,这盒子里面是我抓住得月光,你要是想看它,请在一个像今夜的如此美丽的月亮下面,打开盖子,它就一直在,看完之后请你像我一样,再小心翼翼得把盖子合上,莫要吓坏了它,辜负了它一番柔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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