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碾过,徒留一串斑驳陆离的岁月流荡于心间。不去想念,却始终萦绕在心头,自然忘不美好,停留在那里。了,那人,那房,那故乡,令人落泪的温柔。
任时光荏苒,今夕何夕,已物是人非。每个人心中都会有个最柔软的地方,等待着那么一个时刻,一个场景,一句话,或者是一个人来轻轻触动。我不知道该如何去表达,我的思念,难掩,悲恸,止不住。
孩提时,祖父健在,一家三口,黑瓦红平顶房子,破旧的小城镇,生活无比快乐。祖父的宠爱,祖母的严厉,在家庭中扮演着两种不同的角色,生活因此变得有趣。上下学,祖父会骑着小电驴校门口接送,总是很准时,不差分毫。菜市场是日常前往的地方,卖菜的叔叔阿姨们熟稔,儿时很享受菜市场的氛围,无比亲切,祖父也时常与他人唠嗑几句,有说有笑,后座满满车厢遣回家去。
祖父的耐心超然,我从小记性不好,或者说是天生较蠢,1-100的数数对我来说十分困难,祖父想尽办法,小棒子一小捆,牙签,小算盘一个,细心地教我,数着数着就错了,即使是这样,祖父从未打骂过我,更别说碰我一根手指头。
我好吃,是与生俱来的,一岁多,养成一种陋习,爱在床上吃东西,祖母也常常呵斥,还是未能改掉,祖父依着我的性子,疼爱有加。常在晚上睡觉,嘴里含着一颗糖果,糖未吃完,困意来袭,深深的睡去,第二天一早迷迷糊糊醒来,糖怪粘人的,跑到头发上去,怎么摆弄都弄不下来,最终只好用武力解决,一剪刀剪下。
我天性爱玩,小村里,三五成群的小伙伴,邀约捉龙虾,一根捆子,绑一条长长的线,怀揣一小袋子,整装出发,神气十足,浩浩荡荡,逢人问起时,都说,耍去了。捉龙虾的坑池是我们的秘密宝地,不容任何人踏入,主人家恫吓有蛇,两天后全然抛在脑后,依旧秘密基地集合。
祖父对我的爱,捧在手中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系在腰里怕掉了。直到老去,死去。
祖父患病住院,最放心不下的,还是我。父亲赶回,愿将我接回,办理转学手续,祖父强制压下,最终决定,寄住他人家中,只为能常常彼此相见与照应。我手握玉佩,日夜祈祷,伴泪入睡,常梦中惊醒,幻想祖父安然归来。红房子无人再开,陪伴我多年的猫咪已不知去向,期待着,期待着。
放学回家,他人传达,去医院一趟,祖父想见我,已是黑夜,车呼哧而过,阴雨连绵,一个人默默地行走,无人过问,心砰砰直跳,莫大的勇气鼓舞着我,心系医院,无暇顾其他。相见,亲切至极,叫一声“爷爷”,泪水涌上,狠狠地抑制住,扮鬼脸遮掩,又抱又亲,分享许多趣事,喜悦浮于脸上。
我是祖父的掌上明珠,祖父是我的心上人。敌不过病魔,终是离开。说好的,山盟海誓,说好的,抚养我至初中,化为乌有。
我已踏上另一种旅程,多年后,红房子已被拆,盖上新楼。故乡已大变样,年年回一次,年年心境不佳,愈演愈烈。儿时的玩伴早已各奔东西,人老相会难。春去冬来,月盈日衰,过往已颓败。
花开人渐欢,花落人无奈。每一段时光都会苍老,但我希望记忆里的你们一直都好。那人,那房,那故乡,不去想,不去念,儿时的小美好,停留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