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灵门位于上瑜王朝南部巨灵山,毗邻衍州城,是一个传承了千年之久的修行门派,也是王朝南部比较悠久的几个门派之一。
作为一座传承悠久的门派,巨灵门中有着深厚的底蕴,诸多的传承功法,顶尖的修行大师坐镇,是这上瑜王朝南部地区修行之人所向往的修炼之地。
清晨,天还未亮,东方天际才刚刚泛起了一抹鱼肚白就已经有人起床开始了一天的修行。
三月的天不冷不热温暖宜人,山下的草屋前,一个十几岁的少年已经摆好架势赤着上身,双腿上绑着重重的沙袋练起了拳法,一拳又一拳打出带着呼啸之声,沉稳有力。
约莫持续了小半个时辰,少年头上已经挂着点点汗珠,结实的上身热气升腾。“呼~”长吐口气,略有稚气的脸庞还带着潮红。慢慢收起了架势走到草屋旁的一口大水缸前进行了简单的清洗。
少年名叫韩越,是巨灵门的杂役弟子。
人分三六九等,在巨灵门也是一样。弟子分为亲传弟子、核心弟子、内门弟子、外门弟子以及杂役弟子,杂役便是所有弟子之中最末的一层。弟子之上便是执事,也就是负责外门弟子和杂役弟子们的管理以及门里各个堂口的把守工作,执事往上便是长老,长老之上便是门主。
巨灵门收取弟子看中天赋,天赋合格方能留下。最开始的时候都是杂役弟子,通过考核之后才能向上晋升。韩越的天赋相比之下才刚刚达到及格门槛甚至还稍有不足,只不过他是个孤儿在小的时候被一名下山云游的长老带回宗门抚养。
转眼之间十六年过去了,同龄的人早已经通过了考核晋升外门,只剩了韩越一个人依旧是杂役弟子,为此遭受了不少人的白眼。不过韩越却不以为然,当一个杂役弟子有什么不好?宗门给他每天的任务就是照顾好旁边那几亩药田里的药草,其他时间该干嘛干嘛每个月还有宗门下发的料理药田的报酬何乐而不为,相对于外门弟子而言还不如做一个杂役弟子来的清净。
这里两间草屋便是韩越的全部家当,屋前种了一颗桃树。今年的桃花开的格外的旺盛,娇嫩的粉红色仿佛女子姣好的肌肤一般诱人。不远处几亩田里的药草也泛起了嫩绿,颇有种欣欣向荣的味道。习惯性的拿起桶给桃树与药田浇浇水,微风拂过桃花轻扬,韩越不禁陶醉在这情景之中,眼前美景何不算是一种别致呢?若是再有一位美人在树下起舞当可称得上是书中描述的人面桃花了。想到这里,韩越仿佛看到真的有一名白衣美人在桃树下静静地望着他。
等等……这好像不是做梦,哪来的美人?如果不是做梦岂不是自己刚才的样子全都被她看到了?韩越猛的掐了自己一下,清晰强烈的痛感传来让他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
“鬼啊!”韩越大叫一声,猛然后退“嘭”的一下坐到了地上。引得面前的女子娇笑连连,银铃般的笑声带着几分熟悉的感觉。
“你想吓死我啊!”韩越没好气的揉着腰站了起来。
“以前可没见你这么胆小呀哈哈哈哈。”
“你今天怎么有空到我这来,老爷子没有逼你去修行啊?”韩越好奇道。
“怎么可能嘛,人家是偷着跑出来的,不然你以为我现在怎么能站在这里和你说话啊,爷爷早就该发飙了。”白衣女子伸手摘下一朵桃花别在了头发上,更添了几分韵味。
韩越小的时候被巨灵门的一位长老捡了回来,那位长老不是别人,正是眼前女子的爷爷。后来韩越才知道这位长老叫林泰,身份也不仅仅是长老这么简单,还是巨灵门的两位副门主之一。而他的孙女林梦伊也是巨灵门赫赫有名的天才,十六岁便达到了气血境七重,天赋惊人与韩越可谓是青梅竹马的关系。
“说吧说吧,有啥事要我帮忙,先说好打架这种事别找我,我修为可没你高。”
“嘿嘿,那如果真的是打架呢?”林梦伊眨了眨美眸笑道。
“谁?为什么?”韩越好奇问道。
“你知道李凡一吗?”你是说“那个号称内门天赋第一的家伙?”
“嗯对,就是他!”
“你们都是内门弟子,况且老爷子在那摆着谁不知道,他怎么能惹到你?”韩越好奇道。
“那家伙是衍州王府的人,门里想和王府打好关系,就撮合我和他在一起,我不愿意爷爷就把我关在山上哪儿也不让我去,要不是今天我趁爷爷外出偷偷跑出来恐怕你以后就见不到我了……”林梦伊越说越委屈,语气也是越来越低。
韩越没有说话,他和林梦伊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少男少女之间虽然不知何为喜欢却也早已诞生那种朦胧的情感,只是两人都羞于表达一直没有挑明而已。
“那李凡一是什么修为?”“气血境八重……”
“八重吗?”韩越喃喃自语。
“你不用有压力,可能这就是我的命吧!”林梦伊凄然一笑,一滴眼泪顺着面庞滴下,空气一瞬间安静下来。
“玩够了吗?”突然之间一道平静苍老的声音响起。
韩越直直的盯着不远处的老者,不是别人正是林梦伊的爷爷:林泰,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位衣着华丽的年轻人。林泰没有去看韩越,平静的看着林梦伊道:“玩够了就跟我回去吧!”后者低头不语。
“你就是韩越,那个第一杂役弟子吧。”林泰身后的年轻人走了出来,神色中带着倨傲。
“李凡一。”韩越眼神很冷,他自然认识这个人。面前这就是内门天赋第一的李凡一,也是逼婚林梦伊的那个人。
“我听说你和梦伊从小一起长大算得上是青梅竹马所以感情很好,不过我希望你以后可以离梦伊远一点,最好是永不相见。你自己也知道,你和梦伊从小便是两个世界的人,一个是天之骄女一个是来历不明孤儿,天生不可能走到一起。我自幼习武,以古兽之血天地灵药洗炼自身,论天赋我十七岁气血境八重,论家世,我乃上瑜王朝衍州王府世子,凭这些你怎么和我比拿什么和我比!”李凡一不紧不慢的说道,仿佛在陈述一个事实。
“住口!”林梦伊猛的打断了他的话怒道:“李凡一,你有什么资格决定我的自由?我什么时候答应要嫁给你了,你又有什么资格去管别人?”
“闭嘴!还不快赶紧给我回去!”一旁的林泰道。林梦伊低着头哭着跑了出去,别在发间的那朵桃花随风飘动。
“凡一你也走吧,我在这里跟他谈谈。”
“是。”李凡一略微躬身,看了韩越一眼转身离去。
“老爷子,如果你也想说劝我离开梦伊的话趁早还是别说了,你了解我的。”韩越淡淡说道。
林泰没有说话,转身走到了桃树旁扒开根部的泥土,似乎在挖什么东西。
“哎,找到了!”话音刚落手里高高举起了一个坛子。“这两坛酒啊我放了足足几十年,想不到居然还在哈哈哈哈哈哈。”说罢扔了一坛给韩越指了指旁边的空地道:“坐!”
韩越先是一愣,随即自然的坐到了林泰身旁,揭开瓶封,酒香四溢。依稀记得小时候和林梦伊一起偷老爷子的酒喝,因此可没少挨打。
“咕噜咕噜……”林泰灌了一大口酒,抹了抹嘴道:“这个世界上,有太多的东西可以让我们身不由己,许多东西我们根本没有足够的能力去解决所以只能靠牺牲一部分来换取生机。我们巨灵门,位于上瑜王朝南部,而上瑜王朝位于大陆的西方且也只是西方诸多势力中实力较弱的一个。上瑜王朝如今的皇主对力量及其看重,所以意图将整个王朝中的实力一举拿下整编为一体。最先下手的是凌云宗,其他地区的几个宗门也都已经被打成了丧家之犬一般。整个过程极其迅速快到了我们已经无力准备的地步,但是你知道为什么他们迟迟未对我们下手吗?”
“因为你们想把梦伊嫁给李凡一靠这个搭上衍州王府来换取一线生机,你们这么做不觉得太过自私了吗!”韩越大怒道。
“我说过,因为我们能力不足所以只能牺牲一部分。我不仅仅是梦伊的爷爷,我也是巨灵门的副门主,我的家族和巨灵门紧紧的绑在了一起,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毁于一旦!”林泰的声音也变得激烈:“或许我不是一个好的爷爷,好的长辈,但是!我林泰一生对得起父母对的起先人也对的起这巨灵门所有弟子!所以,无论你和梦伊怎么看我,恨我也好怨我也罢,我问心无愧。”
此刻林梦伊可谓是凝聚了整个宗门的希望,韩越深深的明白这一点。林泰的话很现实也很残酷,归根结底只是力量不够。
“难道没有别的办法了吗,非要这样不可?”韩越平静问道。
“能有什么办法,”林泰苦涩一笑,摇了摇手中的瓶子扔在了身后。
这是韩越头一次觉得这样的无力,看着青梅竹马的恋人被当作筹码去换取一个未知的结果却什么也做不了,紧握的拳头指尖发白渗出了丝丝猩红。他终于明白了,在这个世界只有强者才可以决定一切,弱者只能任人宰割。一颗坚定的武道之心再次在韩越心中燃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