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致的瓮:诗歌结构研究》是英美“新批评”的实践成果,由克林斯·布鲁克斯所著。
与“新批评”众将一样,布鲁克斯希望把文学批评变成一种“应用科学”,从而能够对诗歌进行严谨、准确、精细的批评。一方面,他认为诗并非神秘而不可解,它自身便是可读、可分析的客观对象。另一方面,布鲁克斯认为诗歌不仅仅只是诗人及其社会历史文化的产物,它自身就是其意义之源,“作品的感染力应该源于诗歌本身”。因此,作者以邓恩的《成圣》、弥尔顿的《欢乐的人—幽思的人》、格雷的《墓畔哀歌》、华兹华斯的《不朽颂》、济慈的《希腊古瓮颂》等诗,以“新批评”特有的细读法进行了分析,并发现了其中诸多共同之处:意义的层次、象征、内涵的冲突、含混、悖论和反讽等,最终得出以诗歌结构这一“精致的瓮”为对象研究的结论。当然,这里的结构不是指诗歌固定的模式或形式,而是“意义、评价和阐释的结构”,是使诗歌的情感、态度、意义达到平衡和协调的整体统一性原则。布鲁克斯的诗歌“结构”本体论研究也符合他一直以来强调的“有机整体论”,因此,分析诗歌一定不能脱离诗歌自身的语境,即文本整体。然而,要想勘破诗歌结构,必须求助诸如“悖论”、“反讽”、“隐喻”等达到。
实际上,在布鲁克斯早先的著作中已经反复阐释“隐喻”的作用,而在《精致的瓮》里则进一步将隐喻所产生的作用放大,加之于诗歌结构之上,由此,诗歌的精髓是隐喻,而隐喻最终是类比而不是逻辑。不仅如此,隐喻微妙地变成了一种态度,它既能代表喻体与喻本的关联,也能表达诗歌整体的结构。此外,布鲁克斯关于反讽的观念与《反讽——一种结构原则》《反讽与反讽诗》中相似,皆与诗歌语境相关,亦即实际意义与语言字面意义相左的结构原则。
该书最重要为“悖论”,布鲁克斯在首章《悖论的语言》中界定道:“诗歌语言是悖论的语言。”在他看来,科学的语言拒绝悖论,因而具有明晰性、抽象性、稳定性特征,而“诗人是不断探索语言潜能的人”,故而诗歌语言是具体的、意象的,甚至是相互冲突的,具有破坏性的。悖论是一种表面上荒谬实则道说真理的语言,诗人在创作中,会把语言的日常意义相互对立,让“语词之间相互不断地修饰,进而违背了它们在字典中的意义”,从而在诗语的碰撞和对抗中产生诗意。就此而言,问“诗歌究竟要传达什么”则显得拙劣了,因为诗歌并非只是传达一种确定的意义,相反,任何一首好诗都会拒绝那些释义的企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