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我快活不下去了。”
学弟W发来了短信。
这是他离开上海去杭州实习的第三天。
W是今年的准应届生,是全民创业浪潮影响下不折不扣的创业理想型青年。大学期间就热衷于参与各类创业论坛和讲座,并因此结识了不少的CXO。
也正因满怀创业抱负,当同窗都随大部队考研留学的时候,W则忙着和各位O联系,想求得一份相关的实习工作,好比别人更早地接受创业氛围的熏陶。
那时的他还曾如数家珍似的对我说着和哪个O就什么话题谈论得相见恨晚。
但很快地,他领略到了什么叫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面对一份份杳无回音的求职邮件和信息,W显得很沮丧。
他说,这还不算什么。
那天他为了这份实习,从学校倒公交坐地铁,花了近2小时的时间,跑到莘庄求见一位曾经对他印象极为不错也相谈甚欢的某创业项目的CEO,在会客厅足足等了4个小时后,只等到了助理带来的一句“他还在开会,说最近忙,没法带你”。
W回到学校后发信息跟我说,那一瞬间,他连想死的心都有了。
我站在还算过来人的角度宽慰了他,告诉他找工作没有太一帆风顺的,让他再多试试,别吊死在一棵树上。
最终,在历经无数次死缠烂打的联系后,W终于找到了份实习工作。提供实习机会的正是W之前在创业论坛上认识的某个CEO,而实习的地点则是在杭州的某个创业项目孵化园区。
也正是因为这份实习,才有了开头所见的那条短信。
但我记得,两天前,W才刚收拾好心情,怀着对创业实习的无数憧憬,出发前往了杭州。
于是,我本着身为学姐对后辈应有的关怀之情,拨通了W的手机,想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
W接了电话,就开始向我控诉着他到杭州所遭遇的一切种种。
原来在W到达杭州前去单位报到之后,见到了那位CEO,并被告知了实习内容和实习薪酬。
看着跟打杂文员做的没两样的工作和只有一千块月薪的实习协议,W彻底懵逼了。
当初憧憬中无限美好的创业大佬跟班,跟眼前的打杂工,差距不是一星半点的大。少的不能再少的一千块月薪竟然是自己在杭州租房、吃喝、玩乐的唯一经济来源。
对于这样的认知,W当时的念头便是头也不回地搭车回上海。
但这念头也仅仅是一闪而过。
回想起求职过程中的种种,W艰难地接下了这份来之不易的实习。
回到临时住处,他仔细盘算着,一千块想在杭州生存,扣除勉强维持温饱的伙食费400,能租房子的钱也就剩下600,这还是理想状态。
从父母那索要了点钱,第二天,W开始找起了房子。
在这个房价涨得比工资快的年代,想在杭州这样的城市租不高于600块的房子,不得不说确实是不小的考验。一整天问下来,不是虚假房源,就是收取高额中介费,要么就是房客要求仅限女生。
W再一次感受到了这个世界对他深深的恶意。
所幸,直到晚上8点多,他终于在距离上班地点并不算远,但公交车每50分钟一趟,逼得他不得不走40分钟路上下班的某个偏僻小区安定了下来,租金正是他费了半天口舌讨价还价后的600块。
当晚,他便拖着行李箱入住,正式为杭州市新增了一位外来务工人员。
等到第三天,也就是今天。
当他花了43块钱把脸盆拖鞋洗发露全都买好的时候,却发现屋里连个饮水机都没有,还要买个热水壶自己烧水喝,外加还要缴交20块钱网费的时候,他终于忍不住了。
连日来的不顺,总结成了十个字符的短信:姐,我快活不下去了。
电话末了,我依然以还算过来人的角度宽慰他,刚开始工作都这样,没事,接下去总会好的。
挂了W的电话,我给房东发了条信息:房东,这个月的房租能不能再宽限两天,工资两个多月没发了,我都快活不下去了……
是的。
现实总比想象的要坏很多,请你别擅自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