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遐想
文/李嘉曦
我是个很富有形式感的人。
比如掐着雨水惊蛰,撇一枝花看一缕嫩芽抽新,然后能侃侃地说出:“绿一出、花一开,春色便又烂漫几分。”这样的话。
比如掐着夏至的正午,抬头拿手机拍一下头顶的烈日、换上轻盈的衣衫,于是能挽下染汗的鬓角说出:“汗气蒸腾里夏天卷着清风赶来。”
比如掐着白露,拦住山间飘来的红枫叶的流浪路、附身轻抚落过枝丫的老树根,所以能眨眨眼睛说出:“秋意正浓。”
比如掐着冬至或之后的大小寒,缩进被子里望着窗外层层叠叠的银雪、被压得弯了腰的大杨树。只是慨叹般的道一句:“又是一年瑞雪。时间当真短暂。”
所以一年一年复一年,无数声慨叹渡了多少条春夏秋冬的河流。
我划着“生命”二字的小舟,悠悠闲闲的懒在木筏上,水面一波一波漾过的金光,许是我已故的青春的余温。
等我闲散的划进地府,缕一缕袖子上染的水气,而后孟婆端汤来,喊一声“喝!”。我就七荤八素的仰头喝了。于是接着迷迷糊糊的投身轮回,或许下生是座山、是只鸟、是缕烟……都不得而知了。
每想至此都不禁含笑,生命的终极里可能是另一种更温柔的开端吧。
因为我富有形式感,所以我才迎春,送夏,惜秋,恋冬。
小学老师命作文题,总是拿“我最喜欢的季节”为题,我偏爱写冬,我说冬天雪白呀,天白地白,干净的像棉花糖。一口下去就是半个世界。若是世事都像“我最喜欢的季节”那般分明,就再好不过了。
转眼三月。春意丝丝缕缕的渗透进阳光空气和万物。我只是心中警铃大作,时时刻刻准备着“迎春”。
可是只是我迎它而已……春从不缺人来迎,它也不屑。
无情草木、无情四季、亦无情万物。
春日写字的时候时常觉得幸福,倘若是冬,那僵硬手指不知得篡夺多少工整字形。
那字可真是一个字一个字冻出来的。
人也是一个一个冻出来的。
本文写于2017年2月26日
李嘉曦,河南洛宁人,现就读于栾川第一高级中学,高二。喜爱文学,喜欢画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