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就是没有理由的心疼和不设前提的宽容。
今天是我回老家的第五天,虽然老姐说我妈已经不再管我是否相亲,说叫我直接找个庙,进去做尼姑算了。但我还是不放心,因为我村的媒人婆真的是一箩箩那么多,只要我在家,准是会踩烂我家的门口。所以回来这几天,我都在大姐家住。
大姐,二姐都说我回来那么多天,连家都还没回。于是,前天晚上给我妈打了电话,说我昨天会回家。但由于下了一整天大雨,再加上刮了7级台风,所以我就没有回。
今天,吃完中午饭,我就回家了。由于怕老妈唠叨那些嫁人的话题,我所有的行李都没带,不打算在家里过夜。一走进院子,看着大门紧锁,我就知道我的老爸和老妈都不在家。我熟练地拿出钥匙开了大门,家还是那个熟悉的家,可我却不是那个年少的我了。
在开门的那刻,我的心情五味杂陈,有一种我是“外人”,是客人,来了一会儿就会走。
今年过年时,我在淘宝上买了五棵玫瑰苗来种,准确来说是月季的枝,带有根的那种。八个月了,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上楼去看我的花长得怎么样了。
台风天过后的月季花,枝条有点歪歪斜斜。还有几朵已经枯了的月季花。我拿了剪刀修剪了一下。
刚开始种下的那几天,我每天早上起床的第一件事就是看它们长得如何,从看它们抽芽,长叶子,到如今的开花,又凋谢,虽然我不能陪伴在它们身边,但我也经常打电话提醒我妈浇水,施肥,挂念的心从不落下过。
母亲节的时候,我大姐来家里陪老妈过节给我发花开的图片。
过了不久,妈妈就回家了。
“你昨天没回来,你爸买了你喜欢吃的鸡肾,葱,买了鸡,买了青菜。我又吃不动鸡肾,只好留着了。”妈妈那一辈人总是很节俭,也许是小时候,饿惯了,不舍得浪费。
“昨天下了那么大雨,还刮台风,他怎么买的啊?”
“他去街买的。知道你回来,特意去买的。”
听完我妈的话,眼眶湿润了。我妈说我爸有时候还会帮我浇花。这是一种多么复杂的眼泪,不是每一次落泪都因为伤心,例如这一次,因为感动。
我家离镇上的集市,近的那个集市开车要10多分钟,远的要20分钟左右。
我爸今年60多岁,是一个很抠的人。但他从来都是对自己抠,对自己的儿女永远都很大方。
我姐有事,需要急钱用的时候,他二话不说4万5万地借。过年的时候,给我大姐二姐他们,还有他们的小孩的红包,每年红包至少2000,3000多元。
我弟刚考驾照那年,我爸说等我弟拿了驾驶证,赞助钱给他买车。后来,我弟靠自己买了车,一分也没用我爸的钱。我弟说,爸妈的钱是他们自己的,成年以后,就不会再用他们的钱。是的,我有一个很懂事并很迁就我,对我很好的弟弟。
但是,这么多年,只要我爸在家,他去哪里都是骑自行车。很多人都笑他说,你不是没钱,全村人,还有谁家没有摩托车,只有你还在骑自行车。即使我们说买给他,他也很生气地说不要买,就算我们买了,他也不会开的。
其实,我知道,是他的成长,让他穷惯了。
其实,我知道,他的大方都用在了他的儿女身上。
其实,我知道,他省下的每一分钱,都为以后的我们做准备,例如我弟结婚,我结婚。
听完我妈的话,我落泪,不仅仅是因为,他的心里也有我,而是我想到了,他一个人在风里雨里骑着自行车,经历怎样的艰辛才到达集市,才买到我喜欢吃的菜。我妈说他去的是那个远的市场,因为那里的菜种类多。
我在想他是不是全身湿透了?他的手肿完全很了吗?淋雨会复发或更难受吗?
我在想,7级台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他一个老人家,有没有摔倒?摔倒了多少次才给我买了这些菜?
我们之前有很多的心结,这么多年,我不止一次觉得他不爱我,不止一次觉得他偏心,他偏心所有人。唯独没有我。
今天,我又想起了,我读初一时,离家过的第一个中秋节。学校没有放假,而且我在市里面读初中的,离家里很远的。那时候我还没有手机,宿舍有座机。他没有打电话给我就来了,而且还不知道我在哪个班,只知道我读初一。就一直站在学校门口,等到我下课。
后来,我妈告诉我,那个中秋,他5点起床杀鸡,煮饭,煮汤,炒菜,就是为了给我准备可口的饭菜,就为了我过一个暖心的中秋节。他都还没来得及吃饭就去了我的学校。那一盒月饼,是大姐买的,他特意等到中秋的时候再切,带给我。还提前一天买好给我带的水果。
那时候,他找到我以后,一直看着我吃完饭再走,我根本就不知道他原来没有吃饭。
我想起了,初中那会,在某一个周末,我临时决定回家。我只打电话告诉我妈说我会回家,但没说不搭班车。我就和同村的好友一起搭摩托车回家,我回到家已经晚上7点多,天已经黑了。我爸怕我害怕,怕我危险,一知道我要回家,就在村路口那里等我。村路口离我家大概1000米左右吧。
后来,还是我妈打电话叫他回家的,说我已经回到了。他说,我见到一辆辆班车从我面前开过没有停,我以为,天太黑了,你看不清路,不知道下车。于是我一直追那些班车,一直挥手,也不见班车停。
我想起了,读大学时,他来广州,住在二姐家里,出门买了水果,特意买了一个西瓜,说要留着等我周末过去才能切,只是那时候我要考英语四级没赶得及。
我想起了,大学时,我们的关系也不太好。他总担心我的生活费不够用,每次都打电话给我二姐,再通过我二姐问我,说不够就转给我。
我想起了,大学的暑假,我说我要打暑假工,他怕我被别人骗,叫我回家,说暑假工赚不了什么钱。
我想起了……
其实,他也爱我的。也许是我们之间的矛盾,让我忽略他所有的付出与关心。
我说我还要在家里种太阳花,我妈就陪我去田地里挖泥,她还抱了一大花盆的泥回来,觉得我那么瘦没有力气抱得动。
在这整整六个月里面,我心心念念的,不止是我的月季花,还有家里的老妈和我的老爸。谢谢他们爱我所爱,并爱我。
哪怕我在他心里的分量没那么重,占的比例没有那么大,只要他爱我,哪怕只是一点点,也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