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图,大蛇定妆照。摄影:子龙路一号)
一
二零一四年“惊蛰”之后,节气直接跳到了“立夏”。
五月,春暖花开,又到了“捞鱼摸虾”的好时节。
伴随着蛇、蜈蚣、龙虾的收购价格一路飙升暴涨,生活在丘陵地带的野生物种们 :人来了,你们开始“颤抖”了吗?
气象再更新,温度终于冲破三十度大关。
冬眠的生物们悉数从睡梦中醒来,深埋坑底多日的饥饿感,刺激着它们的胃神经。
哦!到点了,该找点吃的东西,填饱肚子了。
二
我生活的小城当阳,地形地貌属于丘陵,且又多山、多水,历来是优质蜈蚣的原产地。
和我一起上班的哥们儿天天晚上回家,加个两个钟的班,那就是百八十条的收获。
这丰富的“加班费”,看得我心里是直痒痒。
我知道哥们儿胆子大,读小学时经常逃课,潜入深山老林捉过四斤多的菜花,二斤以下的乌梢、清水标等蛇,那可是数以百计。
最令人称奇的是:他经过多年的钻研和摸索,能用耳朵听出部分蛇的呼叫,从而辨别蛇的种类和大小。
三
经不住他的怂恿和诱惑,我心里也盘算了一下:捞龙虾,过程复杂,投资巨大,来钱较慢;捉蛇,晚上土公子蛇、桑树根闲逛的太多,危险系数太高;只有蜈蚣可行,物美价高人轻松,人民币落进口袋里,妥妥滴安稳!
下午,我花了些时间准备装具,在这个炎热的仲夏之夜,我俩相约黑风山的金塔村,不见不散。
八点,金塔村,天刚刚一擦黑。
我俩头戴矿灯、肩背电瓶、脚蹬雨靴、左手提桶、右手拿钳,手机里的音乐正合适宜地放出林忆莲的经典名曲“伤痕”:夜已深,还有什么人……俩人心揣着发财梦,各怀鬼胎杀气腾腾地奔向黑风山脚下的“一碗水”(河流名,因从高处眺望,尤如碗中盛满水,而得其名)。
四
一袋烟工夫,越过了“一碗水”跑至半山腰,徒见山中灯火闪烁、人声鼎沸,三五成群的小分队迂回穿插、你追我赶,叮叮哐哐之声,响彻漫山遍野。
卧槽!此乃“日本鬼子”进村烧杀抢虐的架式,甭要说蜈蚣了,就连山魂野鬼都该吓得不敢出来“蹦达”了。
瞧瞧这阵仗,我挣钱的热情,发财的梦想,瞬间就熄灭了。
五
两袋烟光景,果不其然,桶里的蜈蚣不见上涨,还是固定在个位数,俩人只得铩羽悻悻而归。
往回走不到多远,突然,哥们儿扯了一下我的衣角,“嘘”的一声,贴住耳朵对我说:哥,你千万不要动!
只见他竖起耳朵听了一小会儿,神神秘秘地说:哥,那是“黄号”在呜嚎,它就在附近,离我们不远,估计它是在找“女朋友”。
六
我俩的双腿,仿似灌满了铅一般地缓缓向前龟速移动着,无意中灯光一闪,就见十米开外一条大蛇正准备上田埂。
哥们儿着急了,桶和钳子随手一扔,十步变作五步冲上去。右手一把扯住蛇尾,左脚踩住蛇头,左手顺势钳住蛇的七寸。
大蛇岂肯轻易就范,它拼命鼓着气,把身体涨得老粗,它还用力地翻滚着、缠绕着,作最后垂死地挣扎……
半根烟的时间,它泻了气,整个身体松软成了一堆泥。
七
我凑近拿灯光照了照,原来还真是条“黄号”,它的学名叫“王锦蛇”,额头上的花纹,你认真看得话,是像个“王”字。
它的身材硕长,差不多有五岁小孩子的胳膊那般粗细,嘴里正“呼嗞呼嗞”地喘着粗气,浑身上下散发出一股浓浓的臭鸡蛋味道。
哥们儿吸吸鼻子,伸伸舌头,调侃说:“这么多年了,还是那熟悉的味道,一直都没变。”转过头又来了一句,“老哥子,改天请你过早(吃早餐)”。
尼玛的!哥们儿这话说滴,大方得简直是有点霸气侧漏的样子。
八
第二天下午,应哥们儿的邀请,我给大蛇照了个“定妆照”。
尔后,大蛇被提到了菜市场,顺利的卖了二百块。
拿着那白花花的票子,我哥们儿当时就心花怒放了!
反而是我,闻到了票子中有一股浓浓的臭鸡蛋味儿,甚至还有股酸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