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堇白
Part 1
“你想过没有,以后要娶一个什么样的女生?”下课后,我一边收拾书包一边回头问许遥。
我一直好奇,像许遥这种平日里一心只读圣贤书,满脑子文学院“之乎者也”的沉稳学霸到底会喜欢什么样的女生。
“我呀,要娶一个丁香一样的女子。”
“啊?丁香一样的女子?那是什么样子?”我一时来了兴趣,背好书包兴奋地转过身去,准备好好听听。
“我也不知道,反正……就是丁香一样……结着愁怨的女子。”此刻许遥声音悠扬,语调绵长,他抬头看着窗外,眼神迷离,浮想联翩。
“嗯,想象力不错,祝你好运。”我认真地祝福他。其实,本人心里是这样想的,哼,我还要嫁一个木棉树一样的男子呢?去哪里找!
Part 2
不过许遥运气真的超好,我们确实遇见过那样一个灵秀美妙的女子。
有一天,学院里举办了一场现当代文学的讲座,我跟许遥脾性相投,两个人辗转好几圈搞到两张票,下午就一起去听讲座了。
讲堂外围走廊很长,我们需要绕大半圈才可以进去。一边走,一边跟许遥抱怨:“这个鬼走廊,这么长……”
嗯?我等了许久,竟然没回应,许遥似乎不理我。嗯,真的不理我,因为他正在看前面走过来的一排礼仪小姐。
我也看过去。
一列八个女孩子,个个美丽得不可方物,身材高挑清瘦,皮肤白皙,头发挽在后面低低地盘成一个髻。她们身着丹红色宽松旗袍,面带桃花,款款而来,高跟鞋清脆地踩着地板,发出整齐地嗒嗒声。
尤其是为首的那个女生,特别有气质,妆容清淡,却有一种天然去雕饰的高雅,两只纤细的手端在身前,温柔地目视前方,一步,一步,嗒,嗒,嗒,嗒。
当时,我跟许遥的状况就是两个人跟两只仓鼠一样,目瞪口呆地看着第一个女生,眼神顺着她款款的身躯漂移过去,直到她转角。
许遥顿了一下,意味深长地指着我鼻子说道:“啊啊啊,你个女生啊?”
我也顿了一下,嘴角一翘,指着他说道“啊啊啊,你个男生啊?”
我俩相视一笑,异口同声互相指斥:“阴险!”
看来,讲座只有我一个人能听进去啦。许遥全程只在看刚才的女生,那女生端庄地站在讲堂左侧第一排的位置。
“讲座都两个小时了,你说她这样一动不动站着累不累?”
“那你现在去送纸巾呀?”
许遥沉默。许遥一手足无措就沉默。
Part 3
第二天上课,许遥就跟我说,那个女生叫丁雨,舞蹈学院15级学生。
青鸟不传云外信,丁香空结雨中愁。
漂亮,安静,高雅,清淡,纯粹,不要愁怨,那样的女生不好看。许遥恨不得把全世界美好的词都用来形容这个女生。
你说我们是不是有缘?许遥问。
我还能说什么?一个劲儿地点头,有缘有缘,确实有缘,她可能是上天送你的,抓紧机会,一举拿下。
之后许遥就开启了追求模式,婉转的直接的,但似乎并没有什么进展,因为姑娘根本一点儿也不考虑他。
一个女生如果接受了你的礼物,无论是出于什么样的原因,总归你是有机会的。但是连礼物都不愿意接受的话,那估计压根就没戏。
丁雨就是这样,许遥送的礼物一概不要,心意一概拒绝。
可能真的,不喜欢吧?
我们几个好朋友也帮他各方打听姑娘的爱好之类的,最后我们秉承一点:要搞定姑娘,必须先搞定她的舍友。
然而她的舍友冷冰冰地回我:我不了解。
许遥真的一点都没有要放弃的意思,反而愈加对那个女生好。
可能生命里真的会出现一个人,她满足你对于未来另一半的所有幻想。许遥似乎第一次对一个女生如此上心,我们一众人看着他每天乐此不疲地为女生做这做那。
Part 4
执著如许遥。
坚持半年多。
六月十四号是许遥的生日,所有的事情在这一天画上句号。只不过,我们每个人句号所结尾的事情都不一样。
许遥生日那天,把自己拾掇得干干净净,他打算邀请丁雨参加他的生日聚会,以一个普通朋友的身份参加。
这是一个多么卑微的请求。
那天下午,许遥打电话给我,异常开心,至少我从电话里听到是这样的。“今天晚上去唱歌,我订了市里最贵最豪华的那家,通宵。”
我和其他两个人赶到时,许遥只是一个人坐在那里,面无表情,茶几上放着一个大蛋糕。
我们三个人好像一瞬间明白了什么,都不说话。
他不跟我们说话,自己一个人,很沉稳冷静地打开蛋糕盒子,自己戴上帽子,自己插上蜡烛,自己点蜡烛,当然,没有许愿。我们还没有给他唱生日歌,他自己就把蜡烛吹灭了。
然后开始唱歌。
他们三个人喝酒,乱哄哄的,许遥好像在流泪,额,难过,我也从没有看见许遥哭过,无论是因为什么事情。然后我自己就坐在门口的开关那里按灯。嗯,我就是负责干巴巴地按灯的。
突然,有敲门声音,我离门口最近,我就站起来去开门。
那个时候将近凌晨一点。
一开门,就有一个女生压低声音问我:“要服务么?”
“啊?”我尴尬的。
抬起头看时,外面站着两个女生,看着年龄都不大。我觉得眼前浓妆艳抹的女生有点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时也想不起来,她后面的女生低着头,可是很熟悉的样子。
“哎?怎么啦?”李跃看见我愣在门口,朝门口喊道,说着就朝门口走了过来。
那一瞬间,我想起来了,她是丁雨那个说话冷冰冰的室友。
她显然也看见我了,很熟悉。我们两个尴尬地对望。
李跃挤到门口,大声嚷嚷:“那不是……那不是……”
“那不是那不是谁啊?喝多了吧你。”我使劲儿推开李跃,一把关上了门。
“哦,看错了。”李跃悻悻地说道。
可是,你没看错。
后来我起身去卫生间,从卫生间出来时看见最难过的一幕,那两个人走进了我们房间走廊最里面的那一间,我看见那个人了,她是丁雨。
虽然不是往日妆容,但我看见是她们。
Part 5
因为丁雨始终拒绝,许遥自然是伤心失落了一段时间,不过他似乎后来想明白了,可能丁雨并不是他要找的那个人吧。
“你想过没有,以后要娶一个什么样的女生?”再问这个问题时,我们都大四了。
许遥要去读研究生了。
“丁香一样的女子。”许遥说。
“祝你好运。”
我却在此刻相信,真的会有这么一个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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