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垛--实四

    话说王阳明先生却是倦了,挥了挥手,打断了聂豹。不过转念一想,却是怕这徒儿又继续胡思乱想,怕是等不到明天,便已经走火入魔了,便又接着说道:“你随我来,前去见我师父。”

说罢,聂豹倒是惊了一下,阳明先生已是学究天人,到底是怎样的人物才当得起他称一声师父,按下心头的疑问,便提脚紧跟师父。

   阳明先生引着聂豹走在山间小路上,师徒二人穿过婆娑的树影,越过山间的小溪,缓缓地向半山腰的一座茅庐走去。半山腰上,羊儿游荡着,时而低下头吃吃青草,阳光暖和。伴随着远处的咩咩低叫,一群山羊缓缓而来,阳光下十来只大小白羊相互依偎,让人倍感温馨,师徒二人脸上都浮现出了笑容。

阳明先生见羊儿走到身前,更是伸出苍白的手,轻抚羊身,神色满是慈爱。

嘶。。。。嘶。。。。。

    世外桃源中,忽听喷气声不断传来,这声音好是残酷,就像阎罗将至。群羊听着声响,心中顿生感应,一时间惊慌失措,四下逃散。刹那间,一头猛虎从草丛间跃出,须臾间压住一只白羊,就要张口咬下去,白羊痛楚挣扎,蹄子在地上乱扑胡打,眼看着虎口将至脖颈,羊儿惊慌惨叫,鱼虾羊儿无力相救,只能仓皇逃开,眼睁睁看着同伴被吃。

聂豹看在眼里,一步向前怒喊道:“畜生!”

喊罢,便执剑向前,直指饿虎,聂豹虽是文官,但也心向武事,平时也在府中亲手担当缉捕之事,最恨不平事,身上也有一股杀气,饿虎被其所惊,虎视聂豹,缓步向后退去。可怜白羊虽然逃过一死,但是身上却也被利爪扑过,已经是鲜血淋漓,看他咩咩哀鸣,已是无力站起,饿虎本想饱食一顿,却被人打断了,心有不甘,只在羊后喘气徘徊,低声嘶吼,像是随时都要扑过来,聂豹看在眼里:“什么玩意,只会欺负弱小,待我扒了你那身虎皮。”提起剑,只等两三剑刺死饿虎,也算替山林除害了。

正要下手时,从茅庐间传出一声幽幽叹息,道:“停。。。。。”

聂豹本要一剑刺下去,听了茅庐内的声音,知是祖师爷,停了下来,但也忍不住一愣,道:“怎么了,祖师不让我杀这畜生?”

草庐内声音低沉缓慢,断断续续,不过却听他说道:“众生万物,依天性行事,就如同那风吹草偃,,,,,虎吃羊,羊吃草,天性如此,何罪之有?你却又为什么非得杀他”

聂豹看着地上挣扎的白羊,见它痛苦万分,恻隐之心泛起,摇头说道:“祖师,我现下杀虎一只,却可以救得山中无数羊群,一条命换得百条命,倒是做了件好事,师祖,你说可是?”

草庐中人,叹了一声:“错了,错了,错了,虎吃羊多还是人吃羊多?若是一命抵百命,便叫全天下人都不得吃那羊,没了羊,还有牛鸡等。”

聂豹也是愣住了,恍惚间,草丛中跑出两只小虎到饿虎身边玩耍,聂豹垂下剑来,静静的望着。

草庐中人叹了口气,说道:“世间万物,皆有其苦。三虎今日不得食,数日后便会饥饿而死,可怜羊儿何辜,要为三虎果腹?羊有罪?虎有罪?轮回不停,人间既地狱,地狱既人间。天道本就如此,你为何却要以人力坏之。”

阳明先生看着三虎,不见百兽之王的霸气,只见饥饿难忍,又往白羊处看了一眼。只见可怜的羊儿哀鸣低喘,仅在向自己乞怜。阳明先生低下头,叹道:“万物生生死死,死死生生皆是定数”

聂豹一旁听着,惊道:“师父是要让老虎吃羊?”

阳明先生,面漏悲悯之色,摇摇头:“不是我老虎吃羊,是老虎自己去吃的。道法自然,这是他的天性也是天命,我等如何干涉?”

聂豹哈哈大笑,冷冷说道:“师父你不是时常教导我辈读书人不是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吗?今日这羊被虎吃便是定数,那他日土匪恶霸欺压良善,朝廷错杀忠良,便是他们的定数吗?我等便眼睁睁看着吗?”

本章可以说是高度模仿英雄志,修罗王这一章,实在是太喜欢了诸君莫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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