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苦不算苦,思甜甜一半。
小时候看农村,不懂得啥叫乡镇;到了乡镇,不懂得啥叫县城;到了县城,不懂得啥叫城市;到了城市,才发现自己连农村也没整明白。落得个做农民不合格,做市民不够格的尴尬境地。这样讲又自觉未免太过消极,怎么这么不争气?只得时不时回忆回忆乡村,向往向往城市,各有各的好处,又各有各的不好处。乡村城市化,自然每个村民都要有一颗城市化的心嘛!发展就是要前进的,成长也必定有些不同。回忆不错,可停滞不前就不对了。
泥泞可能真的是农村的标志,柏油马路上可长不了庄稼嘛!下雨之后走在乡间的小路上不是一件特别美好的事情,尤其是大雨。再生动的语言都不如那一声“ni wo hu cha”,鞋底上泥巴的沉重和不干净都在这抑扬顿挫中表达的淋漓尽致。等太阳晒干了这泥泞,便有大大小小的脚印模子留在那里,这就叫一步一个脚印啊!村里娃有趣的事情都看起来很无聊,回想起来幼稚的有趣。“这shei的脚,这么大来!都快顶我两个脚啦!”把自己的脚放在这模子里比对,就是乐趣!再大一点,这泥泞就是坑坑洼洼的路,自行车上的屁股都颠几半喽!“这路真难走啊!”就想到“要致富先修路”,自己的村子还没打好致富的基础来!泥泞不仅仅是用来生长,踩踏的,还可以用来塑造。最随意的塑造是淘气的男孩子将泥巴扣成碗状,朝着谁家白净的墙上一扔,听个响,一溜烟跑了,乐半天,似乎是战胜了啥!等到天晴,就可以评头论足一番:谁谁谁家的墙上是我弄的!最用心的塑造是乖巧的女孩子照着自家的茶碗茶壶或者是自己心里喜欢的人物或动物将一团泥巴或者奇形怪状的泥巴组装成自认为不错的艺术品,捏完之后晒干,晒干之后再拿到自家的“锅坑”(我觉得是这俩字)里烧制,不过这样烧制就不算是乖巧的孩子了。
“当灰烬的余烟叹息着贫困的悲哀”,灰烬在小时候可是不会叹息的,也不是污染,而是“壮怀激烈”。“众人拾柴火焰高”大抵也就是在秋收之后焚烧秸秆的场面。大人将枯黄的秸秆聚拢到一起,搭成小山状,一座两座三四座,摆好架势之后,开始点火。从“山脚”下点火,技术好的话一根火柴就可以点燃几座火山,风过处,火焰飞天,烟雾缭绕。灰色、绿色的蝗虫振翅飞起,不幸者,则身藏火海,一阵肉香,甚是悲壮。不知为何会不合时宜地想起课本中的烈士或者电视中战斗场景,又一阵悲悯。火尽处便是灰,果然是黑,这是大人小孩都成了“ma hu”,虽不知那是什么神兽或是其他的什么怪物,头上身上脸上都是黑灰,添两白,牙白眼白,本应觉疲惫,却咧着嘴笑了。空气中飘逸着焚烧秸秆应有的呛与香。没有烧尽的秸秆还要拉回家在“锅坑”里浴火,担任碳的职责,化作面香、米香、菜香。还来不及觉出灰烬中的悲哀,它就化作了肥料滋养土地。煤炭的灰烬“炉渣”也并没有在悲哀,而是变作路,在踩踏中发出声响。
大地之母,滋养万物,滋养着农村娃的童年,也就是在那时候才觉得人与自然的和谐。“过家家”可能是孩子对家庭最初的印象吧!那就是爸爸妈妈还有孩子,不知道为什么孩子们不会想着还有爷爷奶奶姥姥姥爷等等其他的亲戚,可能玩伴儿少只能分配这三个角色。近身薅一把草就是菜,还是不同种类的菜,抓一块瓦片就是刀,可以把草在红砖上切碾碎。真得要像模像样了,就偷拿出火柴来添些现实加些想象地烧些自己最喜欢的“菜”,好不满足!小女孩除了对“过家家”玩不腻,对首饰也情有独钟,自然对这样的愿望也变魔法般地满足。随手折一段“马榨菜”,长的做项链,小的做手链,天然无污染,点缀着黄色的小花,戴着可以乐半天;耳钉也是有的,只是颜色单调,只有黄色,这种黄色的小花有黏液可以直接粘在耳朵上;胭脂是“指甲桃”(写出字来忽觉有些恐怖)花的汁液,抹在指甲上不易褪色,颜色有两种,红色或者粉红色;头上的花饰就比较多了,只要是花都让女孩们喜欢。不过这样打扮下来,傻妮之上又加一个大大的“傻”字!当然自然也不亏待男孩,翻土丘,折树枝,最有趣的莫过于摘酸枣儿、找gu zhei、寻野生的枸杞。当然这些女孩也会做,只不过会被说“哎呀,shei家的闺女那么野!”不过玩起来谁还顾得上是谁家的!摘酸枣儿要挨扎的,挨了刺扎也摘不到几个,所以什么味道不记得了,只记得刺扎了可是疼。gu zhei带一丝儿甜味,跟糖不一个甜法,就为这一丝儿甜味就引得孩子们去湾里找寻。湾里不只有甜还有“拉拉蔓”,这种草的恐怖之处在于“防不胜防”,一不留神就划一道,又疼又痒,抓一下又加一层疼和痒,疼痒时而交替时而共存,似乎不可断绝。找到gu zhei挨了这番难受也就算了,可偏偏找不到,真是“不值当的”。寻枸杞就比较享受,一条枝上可以长好多,红红的,逗得人开心。
农村娃的童年不计较时间,不过现在是不太一样了,也要城市化啊!自有它的好处有它的不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