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庄/老人和坟《一》

引子:岁月的车轮带走了他们的身影,带不走他们留下的淡淡记忆。短短几十年,饱经风霜尝遍百味,很多人早已将他们遗忘,似乎不曾见到他们来这世上走过————。我记得他们,不是因为我了解他们,而是我发现过他们平凡人生中不平凡的亮丽色彩,他们真的存在过。


图片发自简书App



这个形态有点猥琐的老人住在我家老宅对面的小黑屋子里,身材矮小,头发梳得整齐,衣服虽旧但洗得干净,一双眼睛像老鼠的眼睛,很亮,很会转动。他的房子好像没有窗户,里面很黑,在隔开卧室和厨房的木板屏风上,贴满了香烟盒的包装纸,飞马、大前门、牡丹、长城等等,我们小孩子去他家玩就爱看那五花八门、花花绿绿的香烟盒,并发表评论。他很得意。

有时他会讲故事给我们听,那一次他再三声明是真实的他亲身经历的:那时还没有分到户,队里在山坳里有大片的芝麻、黄豆、玉米地,夜里需要人看守,防止野猪之类的动物来偷吃,他反正孤家寡人,当仁不让的守在野猪棚里,他说,夜太长了睡不着,他时而拿起梆子四处敲敲,时而亮起嗓子吆喝。我们问他,你不怕吗?他嘲笑我们,你们小孩子胆小,我是大人怕什么!

他说,那天是七月七,月亮朦朦胧胧的,半夜时分,天上“咣”的一声亮了一道缝,七个美丽的仙女飘飘然地落下,就在离他不远的一块大岩石上翩翩起舞!

他看傻眼了,不晓得动弹,也不晓得仙女们何时离开的……

大人们都说他是瞎掰,要看也是看到鬼,哪来的仙女。他的神情很认真,我相信他了。后来他一再向我描述仙女们的衣着装扮,每次都有更新,还一再问我信不信他,我在遐想中点头,他,xd显得很开心。

那年春节,奶奶将烧好的红烧肉盛了一碗让我端给他,我去了,他抖抖嗦嗦地接过碗,说着感谢的话,然后从口袋里摸出两元钱给我,我虽然小,也知道两元钱不是小数目,不肯收下,他近乎哀求地说,你得拿着,这是吉大毛伯伯给你的压岁钱,只有你相信吉大毛伯伯……!

我揣着两元钱回家后,把钱给了奶奶。很长一段时间里,我的梦里都是仙女,身姿妙曼,跳着唯美的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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