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红拂夜奔》

爱你就像爱生命

一个人只拥有此生此世是不够的,他还应该拥有诗意的世界——王小波

《红拂夜奔》描述了隋末杨素家妓红拂与军事家李靖私奔的爱情故事,是一部以历史文化原型来架构的现代小说,将历史与现实结合,两个时空并驾齐驱,用荒诞不经的叙事手法来讲述的一个故事。

通篇看完,不想讨论暗讽的政治问题,一来是肚子墨水太匮乏,搬不出多么深刻的论点与论据,二来鉴于他文末落笔到诗意的世界,所以关于小说的寓意、暗讽、对比、统统搁置不管了,尽管享受其中的趣味性吧。 

王小波是个有趣的人,甚至他自己也说“一辈子很长,要跟有趣的人在一起。”

他的妻子李银河女士称他是“世上一本最美好、最有趣、最好看的书。”

王小波第一次与李银河单独相处,王小波问李银河有没有谈朋友,李银河说没有,王小波开门见山就问“你看我怎么样?”李银河暗暗吃惊于他的直截了当,由此也打开了两人书信交往的契机。

1977年,王小波和李银河开始通信交往,他把情书写在五线谱上。信中,他写道:你做梦也想不到我会把信写在五线谱上吧。五线谱是偶然来的,你也是偶然来的。不过我给你的信值得写在五线谱里呢。但愿我和你,是一支唱不完的歌。

满是诚意和感动的情话,让人拍案叫绝,比现在的“你微信号多少?”“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这样强行撩妹的手段和套路,不知道高明多少倍。在《红拂夜奔》里,王小波写李靖把费尔马定理写到春宫小人书的文字里,写到去宋词里找出相对论,在唐诗里找到牛顿力学,用三人下棋来解释“勾股定理”,凡此种种与上面的情书写在五线谱上,有异曲同工之妙。


在百度上搜了王小波本人的照片,长得不好看,藏着坏笑,笔下的文字和他本人一般透露着一股子流氓痞气,很难想象那丰腴动人的情话出自他口,一个糙老爷们,内心藏着火热与柔情,对社会体制辛辣的讽刺犹如一柄利刃直插入心脏,对书中的红拂的命运围困又满是同情与感慨。

在一个看脸的时代,他的丑是另外一种特立独行。

“一想到你,我这张丑脸就泛起微笑。”——王小波《爱你就像爱生命》

王小波在给李银河书信中,开头总是以孩子气似的问候语“你好哇,李银河”,“我会不爱你吗?不爱你?不会——爱你就像爱生命。”

我把我的整个的灵魂都给你,连同它的怪癖,耍小脾气,忽明忽暗,一千八百种坏毛病。它真讨厌,只有一点好,爱你。你把它放在哪儿呢?放在心口温暖它呢,还是放在鞋垫里?我最希望你开放灵魂的大门把这孤魂野鬼收容了,可是他不配。要是你我的灵魂能合成一体就好了。我最爱听你思想的脉搏,你心灵的一举一动我全喜欢。我的你一定不喜欢。所以,就要你给我的一点温存,我要!(你别以为说的是那件事啊!不是!)

很难想象这样的情话箴言出自他口,他的文字戏谑,冷峻,不留情面,像一只刺猬,浑身是防备,可唯独爱情是死穴是软肋,让他卸下心防,一本正经的深情起来。

作家余杰在接受一次访谈中说过:溯时间之流而上下,如果我遇见王小波,我会告诉他:你写得最好的东西不是小说,而是你写给妻子的那些信。

有些时候我们遇见一个人,会拥有一种人们始料不及的温柔。
就像李银河之于王小波;就像生命中,你之于某个人。

我有位女同事爱搞怪又有趣,平时爱讲笑话,语调平仄、起伏顿挫拿捏的很到位,每每聚会总是大家的焦点,她一说话,总有本事逗得大家捧腹大笑。后来她嫁人,婚姻美满,老公对她百依百顺,万般体贴。她老公我见过,是个成熟内敛的男人,但是他和她在一起时,就迅速切换成了大男孩的模式,眉梢和眼角都焕发着生动的光彩。她讲冷笑话,他第一时间能get到她的点,她少女心泛滥要去看孔雀,他就陪她去动物园,结果玩儿的比她更嗨。

看着他们你会觉得,找个对的人不那么重要,重要的是他能懂你,懂你的笑,懂你说的笑话,这样就刚刚好。


今天是某米新品发布会,男同事放下手头的工作,整整一下午都在研究某米的新产品,最后得出了一个结论:雷军真牛啊,发布这么无敌的产品。

我和他说如果王小波当初也搞编程的话,说不定现在和雷军一样厉害。

男同事一副迷茫的样子,问我:“王小波是谁?”

我告诉他王小波是个很厉害的作家,写了很多有意思的故事。

他淡淡的“哦”了一声,没有任何反应。

王小波在自己的文章里面提到说,他编了一个写文章的程序。起因是用不惯别人的程序,所以用汇编写了DOS下的汉字输入法,他用自己编写的输入法打字,速度几乎和盲打英文一样快。王小波的编程能力肯定是不逊色于同一时期的雷军和马化腾的,那时候雷军刚加入金山,马化腾正去创业的路上,只不过雷军后来成了金山总经理,马化腾当上了腾讯的CEO,项目能力和商业能力肯定是不及后两人的。

90年代有很多中关村的老板邀请过王小波加入公司当程序员,王小波也认真地考虑过,只不过后来觉得写东西更赚钱更有意思,一一回绝了。


王小波一生做过许多事:下乡插队,做民办教师,当过工人,考上大学,出国留学,当过讲师,写过程序,做过编剧,丰富的社会经验与阅历,也是他写作的源泉。

他的有趣不是浮于表面的油滑与痞气,是内在对生活的思考和理解打底。

有人说:“王小波的名字是一个接头暗号,我们靠他来辨识对方是否是同类。”

但是不喜欢他的,就骂他是流氓,骂他不正经。

明珠暗投也好,毁誉参半也罢,他和他的痞子文化如一股别样的“清流”,静静的流淌,等待着你去翻阅,等待着你去发现。

愿你身边有如他一般有趣的人,或者你就做那样有趣的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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