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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灯火通宵照亮山谷,当哀乐划破夜的宁静,我知道,这是后面村里在给一位老人送行。
过了八十的年纪,走的轻松安详,所以,没听到多少痛哭流涕,也没看见多少悲伤难抑。我想,终归是再也不见了,最为难受的应该是在这一场热闹之后,面对某个房间,面对曾经种种息息相关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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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我懂!我痛彻心扉的懂着。
我的爷爷,我从没想过他走了有多少年,我只知道很多字眼的出现仍会让我泪流满面,很多年迈的身影也依旧会让我心有戚戚然。
我奶奶是童养媳,可惜曾经的大少爷对她再好,随蒋去了台湾后却也因为种种从此杳无音讯。世事的无奈中她带着两岁的儿子嫁给了我爷爷,然后就有了我爸,他唯一的亲生骨肉。
上上辈的事,又是那样的社会环境,我无权也无法去评论什么。我只知道我伯伯和我爸是当时村里仅有的两名高中生,一个教书,一个去了国营。虽然我爸最终选择了回家呆在父母身边,我爷爷的所作所为在那个年代却是可圈可点,不可没的。
都说隔代亲,何况爷爷奶奶没有小棉袄,所以在那个还存在着重男轻女的年代,他们对于我,借邻居们的老话说却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掉了”,可奶奶走得早,那份爱便加倍的由爷爷来完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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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爷爷,我有着最为幸福快乐的童年,有着让人羡慕嫉妒恨的中学时光。
小学时差不多每天爷爷放牛回家都会变戏法般掏出野果子给我惊喜,竹子木头做的各式玩具也是令人眼花缭乱,古老的故事,谜语更是层出不穷。
而住校后的中学,父母开始在外做生意,爷爷独自一人守着那方庭院,却不忘两天一次,几十里山路的往返,拎着两个小桶给我送菜去学校,而且是一荤一素,荤的是自己嘴里省下的肉或是门前塘里自己捞的鱼,而素的多半是他亲手做的咸菜……
因为做生意的做生意,住校的住校,记忆中爷爷更多的是独自过着养一群牲口,日出而作日落而栖的生活,那份清苦是我曾经的心病而今的痛。
他走后,我才恍然惊觉,他是没有女儿的,而我作为他的孙女是完全可以担负起女儿的责任的。
虽然读书时我也会一周回一次他那儿,也会省点生活费帮他带吃的,也会帮他洗衣洗被,尝试做饭;打工时也会一周写封信夹着五元或十元小钞慰藉他的孤独,也会偶尔在大卖场买点他不曾见过吃过的零食撑起他的笑意,可是,哪里够啊? 尤其是在我不顾一切的远嫁他乡后,几年也难得回趟娘家,如大多数外嫁女般心思更是多半已经呼叫转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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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忘记我结婚时,他强忍不住的泪;不会忘记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来我现在的家,回去前一晚他的一夜无眠,还有临走时看着我大腹便便的老泪纵横。不放心啊不放心,一千个一万个不放心,自己身边从小疼到大的丫头,转眼即是天涯……
夜已深了,泪又湿了我的脸。爷爷,五年,您走了整整五年了,我想我是走不出这份“折磨”了。
离开,方知亲情浓,失去,才晓相忆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