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时间的缝隙里旅行是一种怎样的体验?

玄武湖

这篇文章从开始萌生想写的念头,到最后落笔的中间,三番两次都有在思考,无非是兜兜转转去逛了三个地方,都已经发过朋友圈了,还有写下一篇文章的必要吗?直到读三毛,看到:我不如不去想它价值不价值的问题,自由得像空气一般地去写我真挚的心灵。其实,它不写也没有什么不可以,写了对事情还是一样的,可是既然我想写了,我就不再多想,欢天喜地地将它们写出来吧!

——写在前面

火车抵达南京的时候,外面正淅淅沥沥下着小雨,我一手撑伞,一手拉着行李箱,虽然是出差,可我内心完全把它当作平凡生活中的一次旅行。

出了火车站,在地图上查找旅馆地点,显示不远,选择步行。

店家老板坐在前台正在办理一位客人的住宿,出差之前已经在网上预定好了房间,报了手机号,店家交给我一张房卡,坐电梯抵达六楼。

外面雨不停歇,一路奔波,索性躲在旅馆休息,先观看了一部电影,然后一直睡到晚上九点,感觉乏累减去不少,洗漱一番,下楼找东西吃。来到一家餐馆,点了一份牛肉面,牛肉给的很多,又要了一瓶冰红茶,咕嘟咕嘟喝完,这才想起白天一天都没有进水。

然后前去会场酒店,准备布置会场。因为酒店会场上一场活动一直到十点才算结束,所以十点才过来。等走进会场的时候,几百平米的场地充斥着海珍鲍鱼的味道,我对一旁的同事说这是腐朽的味道。

会场一直布置到凌晨一点才结束,脑袋昏昏欲睡,走出酒店,外面依然灯火通明,无暇观赏夜景,赶紧回去睡上几个小时,明天还要早起。

第二天课堂现场,全国各地企业家纷沓而至,我坐在最后一排记笔记,实际上是在画小人玩。后来走过来一位女生,跟我穿一样的工装,询问得知,是南京分公司的同事,过来现场听课,觉得更有感染力。

我问她南京哪里有好玩的地方,她问是去收费的还是不收费的,我说都可以。她说了几处地方,感觉都没太大吸引力。

本来想还是算了,下了课,回到旅馆,看一期最新的《跑男》也不错,可就在这想法萌生的一瞬间,又萌生出另外一种想法:绝对不可以这样!你还年轻,不可以失去对新鲜事物的好奇,要走出去,要发现,要观察。

于是微信上搜索南京旅游攻略,找到一篇好的文章,我有三天时间,意味着可以去三个地方,分别选了夫子庙、先锋书店和玄武湖。玄武湖就在旁边,最后一天观赏,不急不躁,刚刚好。

等下了课,和同事一起回去旅馆路上,礼貌性问他:等会儿我准备去夫子庙逛一圈,你去吗?

他回答:我是个宅男,不去了。

听到这个答案,心里暗自庆幸,因为本身就想一个人去逛,毕竟这是属于自己一个人的旅行。

/ 第一天

地铁通道里,走了很长一段路,才找到地铁三号线,地铁穿行在幽暗狭长的通道里,我闭上眼睛暂作休息,想来在一个陌生城市,自己心里竟没有那么强烈的陌生感存在,不知道是件幸事还是什么。

出来地铁,查看路标,往前不远处便是夫子庙所在的街道,街上行人熙熙攘攘,都在举起手机拍照,我先是进了一家店,店里有卖各种饰品,一直在找雨花石,之前在那篇旅游攻略文章里看到,来南京一定要买颗雨花石回去。

后来,石头找是找到了,倒又没有了要买的兴致,想来人真是奇怪。又继续前行,来到一家博物馆,里面陈列着各种老式相机,有一只木头做的相机,小巧精致,很是喜欢,转动镜头,还会有好听的声音,爱不释手。

肚子在一旁发出信号,告知主人要填补能量。刚才来的路上碰见有人在吃臭豆腐,顿时嘴馋,满大街找,先买了十几串鸭肠,又找到一家臭豆腐店,再来杯西瓜汁,饭量也真是小,居然就饱了。

望着满街成群结伴的旅客,丝毫没有觉得孤独感,相反,内心却心生一片欣喜。觉得无论是生活,还是旅行,都应该找个好玩的人一起,但好玩的人又太难找。

遇见一家小店,颇为文艺,可以寄明信片,正如店家宣语:我们慢慢习惯了使用电子和社交软件传达信息,表达感情。但手写字迹所带有的温度是永远不可替代的。

觉得从这里寄出去几张明信片也颇有意义,便发了一条朋友圈:我在这里,可以写张明信片给你。又在下面备注:时间原因,只待三分钟,寄给前三个留下的地址。

也许时间太短,或许别人又都在忙着晚上帮妈妈洗碗,最后只写了一张明信片,就离开了那家店。

没过多久,开始陆续有留言进来,又只好一一回复,已经离开店家。内心却记得,倘若下次有寄明信片,一定先寄给他们。

还有一事,可以一提,其中留言里甚有一人评论道:你稀罕谁,就寄给谁好了,这样好像施舍一样,南京又不是稀罕地方。

说实话,看见第一眼实在惹人生气,真想回复一句“关你屁事”之类的鸟语,后又觉得戾气重,实在消耗自己,便礼貌性回复:是啊!不过寄的人没这样想,收的人也没这样想。我已经给稀罕的人写过了。仿若综艺节目里那一抹尴尬又不失礼貌地微笑。

想起以前有人问的那个问题:你在乎别人的看法吗?殊不知我这一身“他强任他强,清风拂山岗”的本领从哪里学来的,但大多数人不快乐的原因,可能就是太在意别人,却忽略了自己。

继续游街,站在桥上观望秦淮河上的游船徐行,夜色波澜,宠辱不惊。又想起刚才寄明信片时候,小郭说马上到她生日,便又匆匆返回刚才那家老式相机店里,买下那只木头相机,准备把它当作生日礼物,她爱摄影,应该会喜欢。

/ 第二天

一个人旅行的话,除了风景、心情之外,倘若能再遇见一首喜欢的歌就再好不过了。

好在,我有了一首新歌——《Until You》,陪我走过这段旅程,单曲循环,听不懂的英文歌词,却有拨动心弦的旋律。

我探着头,已经在公车站牌等了二十分钟,318公车怎么还没来,已经查好路线,这趟公交坐到终点站就是先锋书店。

一直到傍晚七点,公车车影才出现在视线里,选了靠窗位置,以便观察这座城市,经过行人、树木、大学、社区、医院等等,拐了很多弯,夜色笼罩,路灯开始一一亮起来。

下了车,往前走了几步,怕走错方向,询问路人书店位置,路人指向前方,好在方向没反,内心欣喜,跃跃欲试的感觉。

来到书店门口,和网络上图片相差无几,听说它是中国、乃至亚洲唯一一家入榜《国家地理》榜单前十的书店,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走入书店,感觉并无稀奇之处,再往前走,在一个拐角处才豁然开朗,一个向上的斜坡出现在面前,竟没想过书店还可以有这种布局。

一步一步走在斜坡上,是不是就象征着人类对知识的渴望?

说来奇怪,我是一个在书店看不下去书的人,大抵觉得知识的海洋太为辽阔,我这么一只小虾米在里面遨游,不知身处何方,又该去往何方?又望着书店里认真读书的人,倒却找不到几个能写字的人,而自己经常写字,却在书店里很少能够认真读书,想来真是太好玩儿。

走上斜坡之后,回头望时,才发现在墙上挂着的巨大十字架,漆黑庄重,一股教堂的氛围。

书店内含咖啡厅,倘若在一个阳光热烈、足够慵懒的午后来到这里,选一本书,点上一杯咖啡,读上一个下午,真是美哉!

再往前走,豁然发现一面墙,那是由无数张明信片挂在线绳上面而组成的一面墙,明信片上写下的都是祝愿和纪念,一时之间,欣赏这些明信片的兴趣大过一切。

“2019年6月15日——

上次来先锋书店还是2016年的元旦,和你,一晃三年多过去了呀。

我还是喜欢逛各式各样的漂亮书店,只是身边不再有你,总有一天也会习惯的。

我曾以为有一天自己会幸福地回答知乎那个‘从校服到婚纱是什么体验’的问题,却没想到有一天看着‘在一起六年以上分手是什么体验’泪流满面。

即使事到如今,我也完全不怨恨你,即使我宁愿从没遇见你,但回想起从前的五年半,也只有感谢,谢谢你让我明白爱与被爱的感觉,谢谢我们所有的温柔与甜蜜,谢谢你曾陪我走了那么久。

原来真的没有谁离不开谁,只是那个人不在了,连带着一部分的自己也不再完整。

而我不知道还会不会再有一个someone like you,我想真的很难。

所以两个人都还死抱着那么一点点希望不想放弃。

原来我一点也不勇敢,既做不到完全接受,又做不到真正放下。

那么就放在心里吧,让时间再给我们答案,或许我们各自身边都会有更好的她与他,或许兜兜转转……

不管怎样,在没有对方的日子里,我们都成为更好的自己吧。”

原来,每一个人的内心都是那么赤诚,只是,可能我们只会选择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坦露出来。而这样真挚的故事,就发生在每一个经过我身边的人身上,那么就祝每个人都能成为更好的自己吧!

“愿你成为自己的太阳,无需凭借谁的光;

愿你阳光下像个孩子,风雨里像个大人。

——何七崽

2019年6月18日 周二”

既然来此一遭,断不能空手而回,留下点纪念也好。于是,也选了一张明信片,借了一支笔,趴在桌子上想了一段话写在上面……

桌子上跟我一起写明信片的还有另外一个小女孩,很认真的样子,想必也是藏在心底的心事。

我把明信片放在了书店最里侧一面墙的最下面的一个角落,不知道以后还会不会来这里,能够找到它?

书店很大,一眼望不到边际的感觉,遇上有位外国友人在分享无声电影,口里说着英语,只能断断续续识别一些单词,电影是黑白电影,颇有年代感。提问环节,有位读者的问题一击即中,他问:请问您现在有还房贷的压力吗?惹得下面人一片哄笑。

肚子很饿,看了看时间,已快到最后一趟公车离开的时间,便准备返程。走到门口的时候,发现刚才那位小女孩,依然在低着头书写着她的心事。

不知道是一份祝愿,还是一份纪念?

/ 第三天

跟南京新同事两天相处下来,已经熟悉,偶尔打趣,她执拗问我年龄,说我没有一点老员工的样子。

还指着下面人词穷地说:这些老板……感觉……

我替她总结:你是不是想说,这些人和电视里演的那些老板不一样?她直点头。

我哈哈笑她,阐述“艺术来源于生活,又高于生活”的道理,又说这些人无非都是在伪装着生活。

她倒说我像个小孩儿,我又反问道:那做事呢?

她思忱一会儿,点头称赞:看你做事还可以。

到底还是小孩,被人夸赞,开心跃然脸上,随即讲道:就是这样嘛!活得要像个小孩,但在做事上面,必须得像个大人一样。

晚上下课,回到旅馆,收到她发来的消息,说临时通知明天不会安排听课了,所以明天就不会再过来了,祝我签单成功!

我回她:借你吉言!然后换了衣服,准备夜游最后一站——玄武湖。

都说钱塘莫美于西湖,金陵莫美于后湖。果不其然,看见玄武湖的第一眼,就被她所为心动,半池荷花,绿意盎然,岸边杨柳依依,天空有飞鸟掠过。有当地人,也有外地游客,都在拍照留念。

沿着湖边一直往前走,便来到古城墙的地方,有红光打在墙上,颇有古韵。在古时,它巍然屹立在那里,抵御外侵,如今旁边林丛疯长,我按照内心意象,给它拍了照。

玄武湖很大,疾步行走了差不多一个小时,也没绕行它的半圈,后来来到玄武门,总共有三道门,左右两扇门相互对称,行人进进出出,我从左边的门走出,原来,城门之外便又回归到都市生活,便又从右边的门走进,继续闲逛。

湖岸之上,有不少民间艺术团体在唱歌,踮脚隔着人群遥望,只觉得他们唱的洒脱,活得快乐。坐下来安静听一首《荷塘月色》的曲调,正衬当下湖中景色。

后来,询问一位散步阿姨,当下所处位置倘若想要回去,是该继续往前走,还是原路返回。阿姨说,继续往前走要走很长的一段路,还是折回去比较好。于是,转过身来,沿着来时的路一路返回。

内心安静,步履轻缓,竟想在这个时候掏出手机刷一下抖音,实在有趣。于是,打开视频,插上耳机,沉浸在一条条美好的画面,只觉得微风荡漾,闻到生活的味道。

或许,明天我又将回到那座我所生活的城市,但是当下这幅画面至少证明,我曾来过这个地方。

/ 旅行的意义

杨熹文曾在文章里写道:如果说岁月是一把杀猪刀,那么旅行便是一把整容刀,整的是生活的鸡飞狗跳,整的是人生的遗憾和纠结,整的是那个不够开阔的自己。

不过,我更喜欢那个比我小两三岁的姑娘说的话:我走的世界还不够大,无法又深刻见解,但就我的经验,旅行的治愈不只来自“逃离”,而是帮助你心平气和地“回归生活正轨”。

如今,我已然回到郑州这座城市,开始从前我日复一日的单调重复生活,但就我自己发现,这次南京之旅,回来之后,内心却有着潜在、细小而又微妙的变化。

我知道,自己还处在一种“低级”的旅行状态,所谓“低级”,即前往景点,走马观花,拍照发照,有时甚至还会饿着肚子,就更别说上升到人生高度的意义。

我并不指望着一次旅行就能将我从繁杂的生活琐碎当中解救出来,但是我很庆幸依然能从时间的缝隙里出去走一走,依然保持着那颗对世界充满好奇的心,去认真观察,去细心发现。

最后,很久之前,摘抄过席慕蓉的一句话,甚是喜欢,就用它来作为这段游记的结尾吧!

我喜欢出发,喜欢离开,喜欢一生中都能有新的梦想。千山万水,随意行去,不管星辰指引的是什么方向。

希望你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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