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瓜以绳络悬之于井中,下午剖食。一刀下去,咔嚓有声,凉气四溢,连眼睛都是凉的。
—— 汪曾祺
夏天里,读汪曾祺笔下的西瓜,不知是否激发你吃瓜的兴趣?
今夏,买了三次瓜。结局一次比一次惨。
第一回 小伙诚卖厚皮瓜
赤日炎炎似火烧。下班路上,见路边摆几个碧绿可爱西瓜,心内喜爱,遂停车买瓜。
卖瓜的是一个青壮小伙,没有像王婆一般,吹嘘瓜甜,十分诚恳进言:“这瓜先前卖一块二,现在卖一块钱。”我指着一个最大的让他去秤。他摇摇头说:“买个小的吧。”怎么?别人卖瓜不是卖大的,他怎么卖小的?
“这瓜皮有点厚。买个小的吧,我怕你回来找我。”他挠挠头,不好意思地说。言辞恳切,非同戏言。
既然他所言如此实在,遂购得他中瓜一枚。
回家后,迫不及待地,切开。一刀下去,咔嚓亦有声,怎奈皮甚厚,离瓤几欲二百里,且瓤苍白无力,让人难以下咽。第一回完败。
第二回 老妇卖惨博同情
不知何时起,留下一个印象:买菜时,愿意买那白发苍苍,手指粗糙,历尽风霜的老翁老妇,一方面出于同情心,他们这么大年纪不易,另一方面是自己对这乡土的老人有一种信赖感。
岂知造化弄人,老翁老妇也并不都是仁慈善良之辈。
那日清早,到陌生的街区去逛早市。集市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好不热闹。路边三轮大车满载一车西瓜,堆这种贩卖的西瓜,不感兴趣,连看没看直接越过。
集市尾,有一老妇瑟缩在角落,面前堆了没几个瓜,小小的一只。上前询问,这种小瓜,是自己种的,自家吃不完。老人闲不住,拿出来卖,卖一个是一个,别看小,这种小瓜可甜着呢。价钱不便宜,两块五。
“便宜点儿,奶奶。”
“便宜不了啊,家里一堆事,我老太太不中用,人老讨人嫌啊。。”
“行,行,行,来个。”
“这瓜不压秤,刚才有个媳妇拿了四个。”说罢,麻利抓起两个就往秤上放。
“啊,我们家人少,一个就够了。”
“我这瓜西甜,一个怎么够吃,再说也坏不了,买了回去放几天没事。”
两个十块钱,奶奶已经称好,装袋,只等付钱。
行吧,只要瓜甜,两个就两个。
乘兴回家,一刀下去,卡嚓两半,穰红得过分,熟大了。另一个,亦然,家人说这瓜不知放了多久呢。我两手一摊,肩膀一耸,第二回完败。
第三回 老汉自夸叫呱呱
有前两次买瓜的经历,很长时间不再在路边买瓜,去超市买了麒麟瓜,沙瓤,又红又甜。
一个下雨天,小区门口,几个人在围着一老汉买瓜。这么多买的,这回不能错了吧。
雨不是很大,老汉没打伞,头发贴在脸上,雨水顺着脸颊淌下来。
没停车,坐在电动车上问大叔价钱,大叔正滔滔不绝地跟人介绍他的瓜多么好吃,连他的村名都报出来,你们去打听,我们家的瓜,老少都知道,好吃!
“雨水这么多,瓜能甜?”有人问。
“我的瓜,下了雨之后也比一般的瓜要甜十倍!”老汉斩钉截铁。
大家纷纷买瓜,大叔负责挑瓜。他帮我挑了一个,然后又挑了一个,一起放袋子里。鉴于上次教训,不要那么多瓜,老汉说,我这村里的瓜,不好吃你送回来,我在这好几天了。瓜也差不多买完了,再不吃就吃不到我的瓜了。
说罢,贴心帮我系在车上,一顿忙活,贴心之极。
果然,又是咔嚓有声,色泽鲜红,尝一口,啊呸,太难吃了。呜呜,这才第一个呢。事实证明,我想多了,第二个瓜,从瓜蒂处烂掉,得,直接扔掉!
呜呼哀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