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问我是谁
我不算漂亮,却经看耐看,不能说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却能赢得99.99%的回头率。一身墨绿的职业装,在职场游刃有余;一身粉红裙,在情场万千宠爱;偶尔的一身浅白休闲服,也足以百媚丛生。
刚毕业的小伙,有才气有英气有豪气,就是没有背景的人气,找工作费尽周折,见够了白眼识够了黑脸,一身保安服下的骨气,渐渐耗去。我像心疼小弟弟一样,让他在几张彩票里,赢了二十六万,从此他意气风发,从此他踌躇满志,从此他顺风顺水,从不待见他的女孩子们,一小拔一小拔地涌过来,想和他百年好和。还好,他没挑花眼迷乱了心,和一个低眉顺眼的农家女孩,过起了俗家日子。
正当我为自己的善意之举而乐时,我忽被一个有权势的中年人,成捆成捆地扒拉到闲置的别墅里,我以床形而眠,以沙发形而坐,以墙状而立。我想逃出来,无奈门和窗都上了密码,我识破不了,我想喊救命,他们就堵住我的嘴。不知过了多少年,我被一群穿特殊制服的人给解救了出来。站到了太阳下,我都不敢睁眼,走在人海中,我都不敢大声说话,我和这个社会都脱节了。
一个指甲缝里都是黑泥的工头,被同行挤兑使坏,被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大神设卡收费,被说不清来路的人刁难挨打,为了一个重工伤,被对方的老娘老爹老婆折腾得焦头烂额。唉,套用当年刘氏那句名言,农民兄弟混口饭吃很难,组织起一帮乡亲来更难,能闯出一条路子来难上加难,有所成就是难于上青天了。我决定帮帮他——一个工程下来,我把他从贫穷拽到了小康,他大把大把地攥着我,眼泪鼻涕抹了我一身。渐渐地,我竟闻到了他身上的异味:别的女人的香水味,赌桌上的臭脚丫子味,和他老婆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战火味。唉,我是福音呢,还是祸害?
噢,别问我是谁?我能让人上天堂,也能让人地狱。有人为我富得流油,有人为我常卖血,有人有我乐得处处嘚瑟,有人无我穷得叮当乱响。我比有些人的爹娘都亲,我比有些人的老婆孩子都可靠。有人骂我有人宠我有人盼我有人想念我,就是没有人好好理解我。有了我,鬼都会推磨,没了我,人都能变恶狼。我能让人对簿公演,能让人丧心病狂。其实,我也是爹妈的乖乖女,也想找个好人嫁了,然后相夫教子,做个守法的好公民,平时上上班忙忙家务做做面膜和瑜伽。我想做个大众眼里的好女贤妻,父母的小棉袄爱人的掌心宝,孩子眼里的好妈咪。我不想被别有用心的人利用,不想卷入黑市和绯闻,不想有贼眉鼠眼的面相。
唉,别问我是谁。我是经久不衰的礼物,最早时,我被装进烟盒里,装作点点烟的工夫,就发生了身份的转换。后来,我成了超市里的购物卡,会所里的贵宾卡,两人握握手就成交了。现在呢,我是微信群里的大吉大利的红包,叮咚一声就能搬家就能让人笑逐颜开。有人戏称我是灰色收入,灰色就灰色吧,买了肉吃照样香,买成贵衣服穿更显身段。我有时也是某些群体不明就里的隐形收入,这不,某城的创城奖金发下来了,相关机关人员们逞递式受益,而冒着酷暑拔草整枝的一线人员,连块冰糕的影子都没见着。有牢骚,没关系,谁让你是弱势群体,不想干了,好啊,你走了立马就有人来干。这年头,最缺的就是生存岗位。
真的,真的,别问我是谁了。如果你真想打破砂锅问到底,我只能和你说我的昵称:毛毛。再向你透露一点,世人表示我的经典动作就是:拇指与食指用力捻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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