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在美容院里,偶然听到这道歌:
“我曾经也想过一了百了/在听到海鸥哀鸣地时候/浮沉在浪花之间 无边无际的漂流/请把我不堪的时光带走
我曾经也想过一了百了/在看到杏花盛开的时候/裹着班驳的春光 在树阴底下睡着/能否化作尘埃 就此不问缘由”
服务的小妹一边忙碌一边嘴里跟着哼叽。见我听得入神,眉眼笑开像一朵春花,隔着口罩,她问,姐,你也喜欢这首歌吧?这首歌是不是很好听?我第一次听就喜欢上了。
“旧单车 渐渐生锈/漆黑灯塔 被废弃的港口/一个人站在清冷的街头/想出发却不知往哪里走/昨天的影子依旧在今天残留/现在不改变就别想 奢望以后”
一千个读者就有一千个哈姆雷特。
同一首歌,不同的人听会产生一万种不同的感受。
02
小妹喜欢,大概是因为从歌词中联想到个人的某些经历,引起共鸣。
我被吸引,也是因为歌曲让我想起了自己的一些故事。
当年高考失利,父母商量不让上中专,让接父亲的班进工厂。因为接班的事迟迟定不了,左临右舍的询问和打探的眼光让人尴尬,我被送到舅舅家在表哥车上当售票员。
国庆节前夕,舅妈给我二百块钱让我回家说服父母先上中专,万一接班的事不成也有个退路。说服无果,继续等待。临近元旦,突然告诉我,接班可能没戏了,继续上学吧。
我当时的心情无法用语言描述,退路已全被堵死,只有补习一条生路。
带着复杂的心情,事隔半年,又重整行囊远赴求学。
半年没摸课本,课堂测评成绩非常不好,从班级姣姣者落到倒数,心里的落差和压力可想而知。
“补,咱只能补,一年考不上就两年,两年考不上就三年,我们没本事,只能靠你自己了。”每个苦学的深夜,父亲的话都在我耳边回响,怎么办,我只能咬着牙拼命追赶。
生活不辜负努力奔跑的人,那年高考,我以高出一本线50分的成绩被211大学录取。
被亲人的笑脸围绕时,我把之前的绝望、难过、心酸藏进心底。许多年过去,我以为已经忘了,今天却被一首歌轻而易举地唤醒。
原来,经历过的从未消失过。它们变成手上的厚茧、心底的伤痛、刀枪不入的铠甲始终伴随在我左右。
唱歌的不是在唱歌,是在唱自己的故事;听歌的不是在听歌,是在听自己的故事。
03
歌曲的演唱者中岛美嘉,曾得过耳疾影响了听力,后又因早期不科学的唱法损耗了嗓子,这首歌推出的时候,她大病初愈,声音质量大减,唱法也从以前的假声式变成了嘶吼式,有些人说她的演唱会就是车祸现场,因为听不准节奏和音调,有时完全是歇斯底里的嘶吼。
但是不能否认她歌中的真情。她是把自己的感情和故事代入了这首歌,不了解的人听不出这背后的故事。
一首歌好与不好有时候不只在于歌词和旋律,更在于歌者演唱时是否用了真心,如果歌者真正地投入了感情,听者一听就能听出来。
“我知道,我都知道啊,可是啊,
被掏空的心 已经无力承受
蜷缩在灰暗角落 沉在回忆里枯朽
梦醒之后还有什么可以挽留”
唱到这里,我们听到的是美嘉压抑的哭声,让人感到无尽的悲伤和心疼。我们不是在心疼那个唱歌的美嘉,是在心疼耳疾嗓残时的美嘉,一边心疼着陷入绝境的美嘉,一边心疼当年受伤的自己。
曾经的希望变成绝望,堆积的煎熬裂变为火,物极必反,当一个人被逼到绝境,反而会萌生寻求希望的勇气,悲伤给人力量,绝境促人深思,当自身不愿一直沉沦时,新的开始就到来了。
04
“我曾经也想过一了百了/忽然看见你那明媚的微笑/原来总是想着结束 没能把命运看透/只是因为没有找到坚持的理由
我曾经也想过一了百了/在没能和你相遇的时候/能有你这样的人 存在于这个世界/悄悄唤醒我沉睡心底的喜悦/能有你这样的人 存在于我的心尖/让我开始有点期待这个世界”
其实,歌词开始就透露了生的希望,我“曾经”想过一了百了,悲伤的绝境只是“曾经”,重要的是存活着希望的现在。
我喜欢这首歌,不只因为歌曲本身好听,更多的是从中联想到曾经的自己,想到自己当时陷入绝境的情形,像被困在牢笼中的野兽,寻求突破,不知从哪里突破;向往希望,却看不到希望,有种孤注一掷一了百了的颓废。当一切成为过去,以为自己已然淡忘,今天,听到这首歌,才知道,那些曾经,始终不曾消失过。
人有时候很奇怪,一边很容易的想到“死亡”,一边又尽量避免想到TA;无法回避又想法回避,每想一次,心底就刺痛一次,“我知道,我都知道啊”,但是“能有你这样的人,存在于这个世界,悄悄唤醒我沉睡心底的喜悦,让我开始有点期待这个世界。”
世间绝大多数人想到过“死亡”,但只有极少数人真正实施了。
更多的,都是一边想一边挣扎,即使撞得头破血流,也不愿意在绝境的泥泞中继续深陷,“死亡”可能是终结,也可能是“刺醒”。
只要不死,一切皆有翻盘的可能。
死都不怕,还怕什么?
“我曾经也想过一了百了/忽然看见你那明媚的微笑/原来总是想着结束 没能把命运看透/只是因为没有找到坚持的理由
我曾经也想过一了百了/在没能和你相遇的时候/能有你这样的人 存在于这个世界/悄悄唤醒我沉睡心底的喜悦/能有你这样的人 存在于我的心尖/让我开始有点期待这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