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秋十月,正是硕果飘香、万物丰收的季节。今年恰逢中秋节和国庆节是同一天,正是阖家团圆的好日子,于是我和爱人选择在“双节”前自驾车,回到了我日思夜想的家乡,只为和我的至爱亲朋度过一个幸福、甜美、温馨、团圆的中秋佳节。
离家多年,每次回到家乡,见到亲朋好友,总有一种久别回乡的亲切感,也许是人到中年,也许是惦念年迈、日渐苍老的母亲,抑或是久居都市,想找一片清静、安详之处的缘故,心中总有一种“念家感”,应了唐代诗人贺知章写的那句“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
回到家乡的当天,我俩住在县城姐姐家中,吃完午饭便回到乡下看望了母亲。听说山里的乌枞菌、黄枞菌这几日长出来了,我爱人便邀约了姐姐、四嫂、侄儿媳妇,决定第二天上午开车去乡下附近的山里采菌子,那一天恰好是中秋佳节。爱人喜爱美食,对采菌子更是情有独钟。
在我儿时的记忆里,进山采菌是一种乐趣,为的是好玩,至于能否采到菌子倒是其次。家乡附近的山呈丘陵状,长有松树、杉树、柏树等树木,唯独松树居多,间或长有一些荆棘。每逢秋天,遇到刮大风的时候,山上的松树针便撒满地面,地面上便呈现出一片金黄色。天刚朦朦亮,村里的年青人、老人和孩子便纷纷上山,用自制的耙子拾松树针。松树针很容易点燃,是生火用的好引子,点燃后释放的热量大,家家户户都用松树针来生火做饭。那时的农村,外出务工者很少,大多数人在家务农,一边可以忙于耕种,一边可以照顾家中的老人和孩子,间或外出打点零工,用以补贴家用。每到采菌子的季节,年青人便放下手中的活计,到附近山上采菌子,一则可以食用,二则拿到集市上去卖,换点柴米油盐钱。
在那个年代的农村,人们对自然环境的保护观念缺乏,也许是经过了挨饿的饥荒年代,常常有人将没有长树木只长草坪的地方开垦出来种旱庄稼,加上无休止的砍伐,导致山上的树木日益减少,树林日渐稀疏,常常可以从山的这头,看见山的那头。进入本世纪初后,随着国家对生态环境的保护,人们对自然资源的生长开始重视起来,加之实行封山育林政策和县域经济的快速发展,村里的年青人开始外出务工,生活条件变得越来越好,家庭也越来越富裕,不再为吃穿用担忧了。大部分年青人都在县城购买了新房,安置了新家,村里只剩下极少数几位老人单独居住。现如今的山上,树木品种多了起来,树林也变得稠密了,原来一眼望到头的地方,都被稠密的树林给遮住了,长年掉落的松树针将地面铺了一层又一层,这也为菌子的生长繁殖提供了场所。
在家乡,当地人采菌子一般只采两种,一种是乌枞菌,当地人叫乌子菌,因为颜色略带紫色;另一种是黄枞菌,又名黄丝菌,当地人叫黄子菌,因为颜色是黄的。这两种菌子通常生长在掉落的松树针下面,故而又叫松树菌,也叫松毛菌。两种菌子都呈伞状,没有毒,根据颜色很容易辨认。它们主要生长期在春秋两季,只要雨水足够充沛,温度适宜,符合菌子生长的环境,在掉落的松树针下面很容易找到它。每到菌子盛产的季节,便有看到商机的商人,常到附近村子去贩菌子,用筐或纸箱装好后装车销往大城市里的酒店、餐馆、超市,成为寻常百姓餐桌上的山珍佳肴。乌枞菌、黄枞菌可以煲汤、清炒、红烧,因为其味道鲜美,营养丰富,堪称食中佳品,受到当地人们的一致青睐。
在城市生活多年,其间也曾回家乡过多次,但总没有机会碰上采菌子的季节。今年恰好是中秋节,结果很幸运地遇上了。由于多年没有进山采菌,突然感觉到陌生起来,好在姐姐对当地的山林环境很熟悉,哪些地方容易长菌子,哪些地方适合采菌子,经过姐姐的指点,我们爬山沟,钻树林,冒着被荆棘划伤的危险,用木棍拨开松树针,时而发现一窝窝的菌子,在找到的那一刻,不免欣喜万分,满身的疲惫便一扫而空。尽管树林很茂密,采菌子的过程也很艰辛,偶尔也可能被荆棘划伤,但一想到吃菌子的美味,所有的苦和累便一扫而空。在不到小半天的时间里,我们便采满了好几桶,约摸有40市斤左右的样子。姐姐说:“今年的雨水好,加上气候适宜,菌子比往年都要多一些。”
说起吃菌子,红枞菌虽然颜色好看,但相对于乌枞菌来说,其味稍微淡一些,鲜味不如乌枞菌。而乌枞菌则是鲜美清爽、香气扑鼻,是真正难得的上上品,尤其是用乌枞菌炖土鸡,堪称一绝,味道鲜美,营养价值高,是秋季进补的佳肴。美中不足的是这两种菌子保鲜期短,只有两到三天时间,不能人工种植,不方便运输,所以弥足珍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