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开始吵了,我拿着一本书,坐在他们中间,将一页书看了20 多分钟,我合上书,他们还在吵。直到妈妈说了一句:“我不爱你了,我对你真的爱不起来了。”爸爸没有再说话了,他沉默了,他没有点烟,因为妈妈曾说过她讨厌抽烟的男人。
1
妈妈24岁那年生下我,现在我已经在这个世界上生活了19年之多。但是我待在爸爸妈妈身边算起来应该只有12年。
爸爸妈妈在生下我不久便一起去了深圳打工,把我寄养在江西的一个亲戚家。我算是留守儿童,但是却过着公主般的生活,那四年是我最无忧无虑最快乐的四年。
四岁多的时候我被送去了外公家,之所以说外公不说外婆,那是因为我的外婆在我出生那年因为一场意外事故没有得到及时的治疗过世了。在外婆家的这两年,我从一个懂事可爱的小公主变成了一个脾气暴躁满口脏话的小村姑。
他们都以为我本来就是这副模样,只有我自己清楚,小孩子也会脱胎换骨,也懂失去一切的绝望。
直到7岁那年回到自己家,我才知道,原来,我也有爸爸妈妈。但是知道这件事情的我第一感觉不是开心,而是害怕,如果说从姨奶奶家到外公家是我经历的第一次绝望与抛弃,那么,从外公家到自己家就是我经历的第二次。
2
在家里第一次看爸爸妈妈吵架,妹妹在旁边哭的声嘶力竭,我在一旁傻愣着。他们问我为什么不哭,我缓过神,原来看到别人吵架是要哭的啊。
这是我生平第一次看别人吵架,第一次看两个相爱的人恶语相向,第一次知道原来人在大哭的时候眼泪和鼻涕是一起流下来的。
啊,这都不像是我之前生活的那个世界。
不过后来我就慢慢习惯了,习惯了爸爸妈妈两天一小吵,三天一大吵,习惯了在爸爸动手打妈妈的时候,用自己小小的身体去护住妈妈,唯一不能习惯的就是每次爸妈吵完架妈妈回外公家住的那几天。
那是我跟弟弟妹妹最难熬的那几天,家里的衣服没人洗,饭没人做。而这些最后都要分摊到我和妹妹身上。
在这样的家庭成长起来的孩子多多少少会带着一些阴影,我也是在初中的时候才发现我有严重的精神洁癖。
我有一个同学,她的情况比我更严重,她常常陷入渴望爱情与排斥爱情的双重矛盾中,她说她觉得她永远不可能真正地去爱一个人,因为她害怕失去害怕背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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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我爸妈总会说:“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孩子!”气急败坏,很铁不成钢。以前我也觉得无力反驳,我也曾无比自责深刻地反省过,但是现在听到这句话我只想说,我是你一手带大的,我为什么变成什么样子你们不是应该最清楚不过吗?
凭什么你说别人家的孩子比我优秀的时候我就要默默承受,我说别人的爸妈又给她们买了新玩具的时候你就说我小小年纪就去攀比?凭什么你可以因为一件小小的事就来打我骂我,我连辩驳都要被你说成不礼貌的顶撞,凭什么你自己一事无成安慰自己平凡可贵,却对我说平凡可耻要我必须出类拔萃。
我现在不会再劝你们不要离婚了,因为我害怕,害怕你们这样下去会给弟弟带来跟我当年一样甚至更严重的阴影。
你们教会了我用最狠的话去伤害最爱的人,却没有教会我说一句简单的“我爱你”,你们教会了我在感情破碎的时候不顾一切的挽留,却没有告诉我如何维持一段感情,你们教会了我要自力更生,却一直不敢放手让我去追求独立与自由。
在你们吵吵闹闹的20年里,我很庆幸我在初中的时候有过那么一段叛逆期,在那段不被你们理解的日子里,我开始真正独立思考,我意识到我受你们的影响太大了,敏感脆弱却又伪装地不可一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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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想让弟弟成长那么快,他也不需要成长那么快,我希望他可以在一个和谐的家庭里长大,没有每日没夜的争吵。少一点爱没关系,就怕负能量太多,他还太小,他学得太快。
而且我知道即算你们离婚,你们对他的关爱都不会少,因为他身上背负着的是你们幸福的晚年生活。
其实看透一个人根本不需要20年之久,一个月,两个月,一年足以。我爸爸是个控制欲极强的人,他想掌控一切,不过他现在唯一控制不了的就是妈妈不再爱她的现实。不过在爱不爱妈妈这个问题上,他从来没有改变他的立场。
妈妈是个要强的人,有棱角。她有自己的想法,她说当她的想法得不到支持的时候是最绝望的时候。一段感情走了20年,走到现在这个地步也是一种悲哀。
我觉得婚姻不该成为将两个人捆绑在一起的工具。不爱了就是不爱了,该走的时候连回头的机会都不要留给自己,当一段感情时好时坏的时候,就意味着它永远都好不了。
所以,如果你们真的爱我,请给我们一个和谐的家庭环境,在一起的时候如果不能,那就分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