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带文文和母亲去剪头发，母亲说头发扎到脖子很热，不舒服。文文却是蘑菇头又浓又长，吵吵闹闹间头发就湿了大片，给人一种厚重感。所以母亲说带我们到某某媳妇那里理发，她以前常去那里剪发。

到了理发店那里，老板娘半躺在转椅上昂头呼呼大睡。我们喊着:“嘿，老板娘，起床啦！”她眼皮动了动，继而睁眼看见是我们，就用我们几乎听不到的声音吐了字:“嗯！”说完了又闭眼，没有任何动作。我还以为她睡着过去，刚才只是梦游和我们说话呢！

不料，一分钟不到，她就双手扶着椅子扶手，站了起来笑笑，脸颊露出了迷人的笑容，“剪发呀？坐吖！”母亲坐好，她拿过围巾，理发衣围好。老板娘就拿着梳子和剃发器过来了，右手和左手在空中飞快地舞动着。

突然一个黑乎乎的男人开着电动车，车头很快就到了门前的小坡上。他笑着问老板娘说话，我定睛一看，这不是初中的体育老师莫老师吗？怎么在这里见到他呢。这么久不见，他肯定不记得我了，我又怕认错人，就用试探的口气问:“老师吧？”他看着里面的人，也不知问谁，“你们吃饭没？”我答道，吃了，你呢？他回吃过了。

之后他就和老板娘以及她婆婆吹牛了。老板娘婆婆突然问我几个孩子？我说就这个啊。老板娘婆婆笑笑，老师说现在的人都是要一个孩子啦，还像以前那样养一大堆啊？开放政策可养两个却不想生呢！省事省心，你养多几个，质量都不一样啦！

然后他问我孩子几岁了？我回答块三岁啦！

那老板娘婆婆就说，也是啊！养几个孩子累死啊，老了还得带一大堆孙子，哪里带得了？带不好还被儿子数落呢？儿子还不一定领情，数落你偏心其他兄弟。

老师说，不是带不了，而是带不好，质量没那么好。

母亲同意，嗯，现在养三四个儿子是养不起了，买房，买车，娶媳妇，你去折腾呗！

老板娘问他几点要去上课，他说两点半。以为中午没那么多人，没想到我们几个人在剪呢。我看看墙上的钟已经一点四十分钟，我对老师说，老师，那你等我妈剪完就先剪吧，小孩子等会再剪。其实我没老板娘那么细心，完全没想到要问他这些问题。

莫老师点头同意，也得啊！我这头发也很快的啦！就是剪短点就行。嘿嘿！

又来了个妇女，聊起了门口的面包木薯，莫老师也聊了几句话。他仍旧是这么健谈的一个人，但我从没想到过他有这么平易近人的一面。

我看着文文防止他乱拿别人东西，偶尔又和老师说几句。我们说到晕车，他建议不需要晕车贴，上车前喝完姜汤，再贴块姜到肚脐上，因为他也晕车。这好方法值得试试。

莫老师没叫得出我的名字，毕竟过去了十几年了，他教过的学生不计其数，怎么可能记得我呢，我当时只是一个寡言少语的学生而已。

不过这位老师比较有高见，当时我们班的学生很多都是性格内向的。有一次，他不上课，突然叫我们每个学生自己在心里准备一个故事或笑话或歌曲。他说他点到名字的学生必须上台说话够十分钟时间。第一个上去的是郑同学，她唱了首歌，她是比较腼腆的学生，但绝不至于会有自卑心理的。她睡我上铺，据我了解，她金钱充裕，从来不缺吃穿，说话也够响亮。此刻她面对黑板唱歌，不敢面对我们，我也是纳闷了。

接着又上去了个同学，她很快就表演完下来了，至于她说了什么，我完全没听见。因为我的心里一直是很紧张的，手心里都是汗水，我在心里重复祈祷，千万别叫到我上去表演。我非常害怕我临阵说不出话，或者忘词。虽然我脑海中有个前几天刚好背下来的笑话，但我又怕这根本不在同学们的笑点之内。

“邓少霞！”突然这恐怖的声音传到我耳朵里，我的心突突跳了一下，自己害怕的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我不知道老师是随意点名，还是故意点名的。但我在班级里是出了名的内向女生，他是知道的，事后我想想他肯定是要故意练练我的胆量。他还说过一句话“你能和一个陌生人说上五分钟的话，才就证明你可以的。”，当时我听了这话确实自己反省过自己，但是改变性格也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完成的事情，总之我没有刻意去改变或什么。

这么想着时，我极不情愿地挪动椅子，在同学们幸灾乐祸的眼光中上了讲台。我站在那里，向全班同学扫了眼，然后就不敢看后面的同学。眼睛一直盯着前面几排的同学，说了个教练给学生作示范的笑话。这个笑话挺经典好笑，但是只有前几排的同学笑了，后面的同学都嘀咕着没听见我的笑话，实在笑不出来。我说完就匆匆回到座位上，长舒了口气，终于结束这尴尬的一幕了。

这位莫老师是我的体育老师，他虽然眼睛挺大，甚至偶尔目露凶光，但他很关心学生。记得面临中考时，他看见我们整天窝在教室学习，完全舍弃运动。他就经常嘱咐我们课间记得出去活动下筋骨，呼吸新鲜空气，眼睛多望望远处。

那时我们搬到新宿舍楼的二楼住，学校会考增加一项科目就是体育科。一次体育课，莫老师就示范了个蛙跳动作，然后命令我们来回跳400米。他说给我们放松紧张情绪，顺便为会考作好准备。

我们双手捂后脑勺，一起一落，一上一下，勉勉强强跳完了400米远的地。这活儿对男生来说是轻易的，但对于我们这群根本没有任何课余活动的女生来说，简直就是要了半条命。记得我当时跳完蛙跳走回宿舍，爬楼梯时，脚非常酸，要不是有扶梯这个好东西，我根本爬不到二楼，跨不过这短短几十级的台阶。在往后几天里，抬水可谓是困难重重啊！

莫老师也建议过女生打篮球，建议我们晨跑。不过晨跑这件事只有我一个人能够坚持到初中毕业。我心里感激莫老师，他的教导让我养成了晨跑习惯。如果没有他的一番激励人心的话，说不定我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开启晨跑模式的。

莫老师后来也教我们生物课，印象里记得他教到我们人体生理结构图和青春期生理课时。他是面无表情的，像个没事人一样照旧把课本上的知识念完。但我们全体同学早已是面红耳赤，羞臊得把头差点撞到了课本上，想想那场景特安静，特郁闷。

后来他剪完头发时和大家说了我们慢慢坐就走了。从他的套话内容我又知道了他在市里买有房子，真厉害啊！

莫老师给我的印象挺深刻，我永远记得他给我们上过的这些有趣的课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