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常爱独自静坐着,回忆童年的美丽往事,思念儿时的伙伴和友情,留恋已失去的童稚和天真。
春天到了,对着窗外历历可数的点点绿色,我想起了那座高高的达山。满山遍野该早开满俊俏的野花儿了吧,伙伴们也该成群结队地去春游爬山了,他们一定会高兴得满山乱跑,尖声高叫着,采了野花编花环。可他们再也不能把花环戴在我头上,挂在我脖子上,插我满头花儿了。那花可真香,可现在我却远远的闻不到了。
夏天是最快乐的了。高高的金山似的麦垛铺满打麦场,每一粒麦子都在阳光下闪耀着快乐的金色的光芒。
河边的柳枝真软啊,绿绿的长长的垂到水面上。伙伴们最爱爬上树,站在枝头上“扑通”一声跳到水里,撞到哪个身上就打开了水仗。那飞起的水花和尖声的喊叫是什么游戏也比不了的,真是最快乐的享受啊!
美丽凉爽的秋天到了,正是玩耍的好时节,却也是老师们紧着我们的头皮,抓紧学习的好时机。玩野的孩子心难收啊,人虽然在教室里,可眼神直了,耳朵也聋了,魂儿早飞向蓝天田野里了。那清香的粮食味儿直冲鼻子,仿佛已看见金黄的玉米,红皮、黄皮的红薯,麻皮红仁的花生一袋袋、一车车地往家里运。放学的铃声一响,飞也似地跑到田野里撒欢儿。
有些调皮的孩子不去地里给大人帮忙,跑到菜园子里玩打仗,土坷垃做手榴弹,冬瓜做屏障,展开激烈的战斗。刚刚开火,白胡子老队长早就大呼小叫的赶来抓了。真扫兴,垂头丧气地退出战场。
怎么办?十几双眼睛紧盯着司令。司令真像样,把小手一挥:“转移阵地,到青纱帐打游击战!”呼啦啦一阵风,哗啦啦一阵响,青纱帐来了勇敢的子弟兵。
这大头高粱咋喝醉了,蔫头耷脑的没精神?哦,不欢迎子弟兵?没关系,打!土坷垃,玉米杆,高粱叶子拧成了三节棍、九节鞭,霎时间大呼小叫杀声震天。
闻声赶来的老队长在高粱地边只听见声音,看不见人影,气得白胡子一翘一翘的。社员们都来了,几家调皮鬼的爸爸悄悄地进去抓。
不一会儿,唉哟唉哟声传来。随着声音,爸爸们一个或两个的拧着勇士们的耳朵出来了,勇敢的子弟兵们龇牙咧嘴地捂着耳朵瞪着眼,强忍着眼泪不吱声。
爸爸们放了手,把他们推到老队长面前。你再看看勇士们吧:头上高粱叶子,脸上、身上尘土扑面,一副战斗后的狼狈相,那神气劲儿全没了,垂头丧气的就像那大头高粱,可笑极了。
老队长又好气又好笑,抖一抖雪白的胡子,威严的喝道:“哼,不学好,净贪玩,下次再这样,关你们三天禁闭,不吃不喝!”噗嗤!小伙伴们全乐了,又赶紧闭上嘴,脸上同时极快地装出哭相,心里却在想:老队长这话不知说多少遍了,可一次也没关过,吓唬人呢!回到家自然免不了再挨顿训斥或赏两个巴掌,可转眼又忘了。这些孩子啊,真没治!
真到了最忙的时候,大点的孩子都下地帮大人干活,小调皮鬼们也不敢再调皮了,摘花生了,拾瓜干儿了,送茶饭了,干得挺欢的。大人们直夸小调皮们长大了,懂事了,美得小调皮们脑袋都不知怎样晃好了。
繁忙的秋天过去了,百花凋零,百草枯萎,树叶全落光了,只剩下光溜溜的树干,直直的立着。麦苗在寒风中抖擞着。风大了,冬天来了。
冬天可最没意思了,穿着大棉衣,戴着厚帽子,手袖在袖子里,整天关在教室里上课。唉,窗外的风儿也比我们快活啊!也不全是,外面的小树都冻得站不稳了呢,有啥办法呢?都怪这该死的老天爷。
一下了雪可就大不一样啦!地上,树上,房子上,到处都是雪白雪白的,就像童话里的世界,那叫一个漂亮!小伙伴们可着劲儿地撒欢,堆雪人,滚雪球,打雪仗……玩得热火朝天,欢笑声把树上的积雪都震下来了。
童年的光阴总是纯真而短暂。渐渐长大了,外面的世界大的很,也有无尽的精彩。可为什么儿时的那些记忆总是萦绕在心头,时时回味,久久不能遗忘呢?多希望没长大,再回到从前,重温儿时的快乐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