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旅游的时候,看到一些状元及第的大户人家,总是特别羡慕。出生在渔村小镇的我,没见识过大户人家,对书香门第更是没什么印象。
喜欢散文,看琦君的散文,写到他的父亲是个大官,家里藏书特别多,表哥拿到父亲书房柜子的钥匙,就可以随便读一些书。胡适也一样,父亲是个大官,也是从书香门第出来的。还记得《文心》里写的两个孩子,放学后可以在家里谈文学,父亲也能加入进来,还有丰子恺的竹影里的那些孩子,可以父亲的带领下说说中国画的艺术手法。这许多大家都是出自于书香门第。还有一些孩子,从小就背了多少古籍,背了多少古诗,真是非常羡慕。
书香门第,对农村的孩子来说,真的是不敢想。
古时的读书人家,一般都拥有较多的书籍。古人为了有效的防止书籍出现霉变,虫蛀等问题,用常见的樟木制成书箱来存放书籍;或者,用做家俱后剩下的樟木片放在大量书籍的间隙中;另外还有一种防蛀的方法,就是放一种叫芸香草的中药。无论是芸香草,还是樟木片,放他们的目的是相同的,因为这些东西都会散发出一种香味,蛀虫闻到这个味道就会远离,会让书籍得到非常好的保护。在放置了芸香草和樟木片后,随着时间的积累,当书的主人打开书箱,翻阅书籍时,就会有一股香气扑面而来,也就形成了“书香”的概念。门第,在古时候,就是指富贵人家的宅第。而对于古代的一些诗礼传家的、有文化有地位的人家,我们一般称之为“书香门第”。
而我从来没有想到,这个词会用到我自己身上。
记得上大学的第一天,在自我介绍时,因为我名字与我同时代的女孩子不同,不好读,为了说明清楚,所以我特意去做了功课,“莜”为莜麦,表示生命力较强,是粮食的一种,外表普通,内在充实。薇为蔷薇,还记得英国萨松的众所诸知的一句诗:
我心里有猛虎在细嗅蔷薇。
蔷薇代表着诗意和浪漫。两字结合起来,有柴米的人间烟火,又有如花的诗意浪漫,意蕴非常深刻。而大学期间喜欢读散文,写写散文,作文提升不少。所以在最后拿到毕业鉴定表的时候,我自己真的吓了一跳,因为班主任竟然在我的毕业鉴定中说到,我出自书香门第。
可见,我这一辈子,以自己的名字,欺骗了好多人。
事实是:
大学之前,我家没有一本课外书,甚至连我们整个村里也不会有一家有一本象样的书。记得我曾经向同学借了一本诸葛亮传,结果被我爸的朋友看到了,偷偷带船上去看了,害得我没办法还书,同学再也不借书给我了。
而且,我父母也仅仅只有读过小学,母亲甚至连小学也未曾毕业。
而我的名字是因为姑姑那里在教小学(数学老师),在一次教学比赛中得了奖,获得一本辞海。而我刚好出生了,就想着从辞海中找两个适合女孩子的字来作我的名字。
这因为这个一时的想法,让我一辈子出去都会让人误会我是出身在书香门第。
也许就是皮格马利翁效应在作怪吧,自从我理解自己的名字含义之后,觉得自己一定要做一个表面普通,内心充实,但又能不缺诗意生活的人;自从我被人误解书香门第后,我也努力地多看书,让自己也扮演成书香门第家出来的,这样就不自觉地爱上了读书。
然而,毕竟两个自从,都是在大学之后。我也一直认为,自己的中文专业,只是半路出家。因为大学之前的我,并未读过一本课外书,在真正的书香门第面前,我真的是底气不足。
这一生,扮演书香门第,我还得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