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僻之地,贸易有定期,及其买者卖者四方云集一地,俗称“赶集”,也有的地方叫赶会、跟会。每逢集日百货俱陈,大到骡马牲畜、蔬果米粮,小到生活所需,应有尽有。
照金的集市定于农历逢二逢七,五天一集,这是要错开相邻的小丘镇、柳林镇集市,如此有利于采购时物品更加集中也更便捷。
每逢集日,商户们开着农用三轮、面包车或是轻型卡车,从四面八方汇聚过来,早早地占就摊位。摊位上瓜果蔬菜、糖果点心、服装鞋帽、床单被罩和农用工具等农副产品,参差罗列、琳琅满目,品种和价位丰富的很,男女老少大可各取所需;街市上本埠商铺也会把商品搬到门前售卖,因为是品牌服饰,价格和档次相对高些,所以颇受年轻人欢迎。上午10时,街市上已人头攒动,商贩卖力的叫卖声、讨价还价声和商铺里的流行歌曲响成一片;东来的西去的、拖儿带女、引上老人赶会的,把集会的街市挤得水泄不通。
自古开门七件事,柴米油盐酱醋茶,赶集跟会在农村来讲都是大事。每次赶集之前,家里掌柜的要早早谋划好购买的物品,或者要出售的山货、自家地里的出产。到了集日那天,天麻麻亮人们就早早起床,匆匆吃过早饭,换上整齐点的衣服,三五成群,相互结伴去赶集。照金山大沟深,森林茂密,人们居住相对分散,赶集大多要搭乘农用三轮车、或骑摩托车。小镇的东川是矿区,经济相对活跃,人们生活较为富裕,他们赶集大多乘车,或自己开车。
赶集也并全是为了买卖。那些上了年纪的老汉,还有村里的闲汉,吃过早饭后,不急不慢地转悠到集市,凑的就是个热闹,图的就是个置身其中的气氛。这些个闲人,在街道里东瞅瞅西看看,买个油饼很夸张地吃着溜达,见便宜货了拾两件,他们赶集的目的就是溜溜腿,看个热闹。真正忙活的是那些赶集的掌柜的,他们背着一个蛇皮袋子,按照采购计划东奔西跑。山里气候凉,烟酒茶是必需品,买几条香烟、抱两箱白酒、啤酒,买些时令蔬菜、干菜调和,瞅便宜逮个猪崽。至于能长期放置的酱、醋、盐,那就整袋子、整坛子拿下。山高路远赶集不易,来一回就顶一回用,起码置办够多半个月的花销。当然这也有趁便车的考虑,来回几十里山路,自个儿背回去真有些吃不消。
那些上了年纪的摊主,将自己种植的旱烟,或是编制的笼筐、文玩山核桃之类的,拿到集市上,卖多卖少根本不在乎,图的就是个赶集的氛围。还有那些卖菜籽的、摆杂货摊的,三两个凑在一起玩起了扑克,也是卖不卖随便,赚不赚自然。叫的最欢的是那些卖跌打伤药的,他们拿着小喇叭可劲地吆喝招徕顾客,还真有那些患了陈年老病的人们,过去坐在那任由江湖郎中摆布,不是拔牙就是关节上贴膏药,反正花钱也不多,或许歪打正着,还给治好了呢。
最招眼的是那些小媳妇、姑娘们,女孩子们个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色彩绚丽的服装,时尚青春的装扮,到处都是惹人眼的风景。小伙子们也是穿着时髦,皮鞋擦得格外锃亮,一群群走过来高谈阔论,眼睛却瞟向那些曼妙佳人。也有城里人专程来买当地农家自养的土鸡、土鸡蛋、黑猪肉,或者野鸡、野兔、野猪肉等野味;乡镇上的干部,有事没事也会到集会上转悠转悠,了解下最近的商品市场行情,或者称上二斤牛肉或猪头肉,调好拌好,再整瓶酒夹条烟,回到办公室晚上细酌慢饮。不喝酒的也要买些麻花、水果、瓜子啥的。还有些活泛的,则在集市上找熟人给村干部带话捎文件,在那通讯还不发达的年代,这要少跑几十里山路。
日过正午,等集市上忙活完了,男人大多会领着女人和娃娃到热闹的小吃摊上,趁热吃上碗荞面饸饹,或凉皮、米线,一家人其乐融融。至于那些比较讲究的人家,则要到镇上食堂里点上两个菜,吆五喝六划上几拳,喝上半斤白酒,红光满面,心满意足。
集市的噪杂和喧哗声,随着太阳西下渐渐趋于平静。集市上的各种各样的表演也一幕一幕地谢幕,人们又陆陆续续地收拾起自己的行囊,迎着夕阳西下的余光,怀着各自不同的心情,又恢复到平时的生活情景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