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最开始阅读这部剧作的时候我是有点奇怪的,《四川好人》,这是一个多么奇特的名字,难道是中国文学的一部作品,既是如此为何从未听说过?在初步了解其背景之后一个德国人所描写的中国社会剧作,这点依然让人感到奇特。
该如何才能做一个好人?这是看完之后我觉得作品通过沈黛,隋达两个身份直接向所有人丢出的一个问题,这句话如果翻译过来按我们的文化是否还可以说成,如何才能做一个君子?对于西方思想来说是否又是如何去追求正义?如何做一个正义的人?但面对这个问题需要补充的是,在作品所赋予的那个社会背景前提之下,该如何去这么做?矛盾在于沈黛隋达两种角度似乎都做不成好人?那该如何是好。
首先我们从中国文化的角度来看,在《论语》中孔子对于君子一词的诠释对国人来说可谓教导至今在我们嘴上常提,“君子务本,本立而道。孝弟也者,其为人之本与?” “子路曰:“君子尚勇乎?”子曰:“君子义以为上。君子有勇而无义为乱,小人有勇而无义为盗。”
从我摘取的这几句话中我们可以看到,对君子的要求是仁,以及勇,当然其实还有一个智,但今日我们先不谈。如果从这样的标准去看,似乎沈黛所代表的就是“仁”,而隋达所代表的就是“勇”。但很明显沈黛的问题是过度的仁,这使得她这样的仁就出了问题,带着自身的软弱在其中。正如《礼记.檀弓上》所言“君子之爱人也以德,细人之爱人也以姑息”。真正的仁或者说爱,并不是一种姑息和放纵的爱,沈黛这样缺乏管教的仁使其不能被称之为是一个君子,好人。又如《圣经》上说“因为主所爱的,他必管教,又鞭打凡所收纳的儿子。”爱中岂能缺乏管教?沈黛之爱怎能被认可呢?
随后便是隋达,刚刚说隋达占一个勇字,但同样的他缺乏仁与义。君子有勇而无义为乱,没在恰当的时机将钱还给那对老夫妇,通过剥削工人获得财富,在我所见这都体现出了隋达缺少“义”。这与沈黛的问题对比似乎更加严重,从自己受损演变成他人受损,如孔子所说一切都变乱了,这依然违背了我们最初的设想,所以隋达也不配被称为一个好人。
接着我们从西方文化来看一下,我对西方文化的了解就更少了,只能在次引入一个《理想国》中苏格拉底提出对正义的概念来看看如何做一个正义的人?简单的说苏格拉底认为正义就是有自己的东西,干自己的事情。当然不是外在的“各做各的事”而是关于内在,即人的灵魂中三个部分,理性,激情与欲望三者和谐起来,在这个状态之下去做的事则就是正义的。在这其中苏格拉底尤为强调了理性应该起领导作用,但再次看沈黛和隋达似乎正是由于缺乏灵魂中理性的引导打破了和谐的状态。
接着从理想国中去看,沈黛身上的问题似乎是苏格拉底提到的,理性的弱势使得其无法领导激情奋战来完成其自己的出谋划策,所以产生了惧怕缺失了勇敢这一品质。这似乎正对应着沈黛靠自己无法做到将那些依赖自己的人赶走,这样灵魂中三个部分的混乱按苏格拉底的逻辑而言就不是一个正义的人,沈黛也不能称之为一个好人。
那隋达又是如何呢?依然按《理想国》中的例子来看,当理性的弱势导致其不能与激情协调,使得理性不能领导激情不能协助与其,那就无法使激情变得温和平稳而文明。隋达则与此相似,他失控的激情似乎也对应孔子的那个有勇无义,而按苏格拉底逻辑同样的,隋达也不能被称为一个好人。
在前面我提到隋达的问题似乎比沈黛看上去更严重,其实也更容易让人直接感受到。这在于沈黛错在过度的仁或者缺乏管教的爱,但隋达却似乎直接越过这一层去追求做个好人,或者说正义。他有能力但不及时的还钱,还有对那些工人的利用和压迫,让我无法看出他在做一个好人,在追求做一个好人。这根本的违反了程序正义,马丁路德金说“手段代表着正在形成中的正义和正在实现中的理想,人无法通过不正义的手段去实现正义的目标,因为手段是种子,而目的是树。”设想用不义的手段来去追求正义,这合理吗?所追求的还是正义吗?这样的行为又能被称之为真正的勇敢吗?
在以上的从两种角度中,我否定了沈黛和隋达他们做好人的方式,在这两种方式之下他们无法去做成一个真正的好人。所以在这里其实我觉得并非是环境的原因促使他们做成一个好人难,他们的主要问题出在于自己身上,不能去只感叹说在这样的时代做一个好人真难,而应该去寻找如何做好人的方式。于是乎问题似乎又饶了回来,该如何去做一个好人呢?
道理似乎很简单,似乎就是将沈黛和隋达融合在一起形成君子有义有勇,灵魂三部分和谐运行。书上说爱人要如己,爱中要有管教。但如何做到?如何跨越知道与做到之间的鸿沟?如何做一个好人,君子,正义的人,追求真理的人。罗翔老师说,虽不能至,但心向往之,我们这一生都无法做到,但却一直在追寻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