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儿六一,国际儿童节。
当30岁,40岁的成年人在自己的社交网络里发送着儿童节祝福的时候,怀旧,一定充溢在每个人的心理。
那时候,我们每个人都是神农氏,遍尝了田间径旁山梁沟壑里的野花野草,那些甜的,酸的,苦的,涩的的叶花茎果,现在,仍然在每一个人的舌尖胃里回旋。
那时候,我们每一个人都是鲁班,会用身边最普通不过的东西,发明出长的方的圆的扁有名字没名字的各式玩具,一个沙包,几个石子,一把木棍,几颗玻璃珠子——三五成伙,便能由天早玩到天黑,在妈妈唤各自孩子回家吃饭的声音里,带着满脸的污泥和汗水,恋恋散去,还要回头再约一个玩耍日期。
那时候,我们每个人都是美食家。天上飞的,地上跑的,土里长的,全成了我们的腹中美味,那些弹弓打下的麻雀,竹竿粘下的知了,偷挖来的红薯,悄悄掰来的玉米,在野外生起的火堆中升腾起的香味,绕了几十年,仍然在鼻息与齿舌之间缠绵生香。
还有那糖纸折成的头花,在爱美的女孩头上飞成翩翩的蝶。
还有那竹节穿成的项链,在稚嫩的颈间闪烁着不亚于珍珠的光彩。
还有那用钢笔或圆珠笔画在腕上的手表,时间总是停在自己最喜欢的那个点。
然而,那永远不会变化的时间,却没有挽留住我们的时光。
我们无法控制地成长,变得高大成熟,甚至于逐渐变老。
清脆的嗓音变得醇厚而低沉。
清亮的眼睛里装满了忧郁和沧桑。
稚嫩饱满的面颊上长出了斑点与皱纹。
——我们,慢慢老去了。
六一,成了离我们越来越遥远的节日,我们先是陪着自己的孩子过,后来,我们在幼儿园里看我们的孙辈们进行"庆六一"的文艺演出。
小时候,我们常常想到未来,想象20岁的自己,会爱上怎样的男孩或女孩;想象30岁的自己,会取得怎样的人生成就;
也想象40岁的自己,是不是真成了那个″不惑″的男人女人。
果真一眨眼到了40岁,才发现20岁的向往,30岁的计划,却都变成了遗憾。
我们开始忆旧,开始恋旧。
开始不断地寻找儿时的伙伴;开始加入小学的,初中的,高中的,大学的同学群;开始筹划愈来愈多的同学聚会。
开始碰见曾在记忆里清瘦,而现在身形开始臃肿的好朋友。
开始感叹肚子逐渐隆起,而头发越越来越稀疏,开始怀念往日的自由与疯狂,厌倦今日的劳累与忙碌。
感叹岁月不饶人的残酷;感叹逝者如斯夫的无奈;感叹时光如白驹过隙的倏忽。
——然而一切都无法挽回的逝去了。
我们开始不说将来,更多地是沉默地度过越来越少的岁月。
记忆似乎变得越来越清晰,原本当时只道寻常的日子,现在却越咀嚼越有滋味,当时恨得要死,爱得要疯的人,却慢慢想不起来,连面目都已模糊到没了印象。
童年,成了再也回不去的向往。
我们不管不顾地跟孩子,孙子抢夺节日。
——我们只愿走出半生后,归来仍是少年——那个如风般曾奔跑在乡野小道上的少年;那个与朋友尽情嬉戏忘了天黑的少年;那个曾许诺要兼济天下的少年。
只愿时光静好,只愿童心不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