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辆黑色无牌照的政府人员专用轿车依次驶入新秩序历史博物馆的停车场，整齐地在画线区域内停好。一个个穿着黑色西服打着红色领带的男子从后座上下来，搀扶下自己的妻子。他们都留着统一的板寸头，左手腕戴着一块金表。

“那个是文物部部长和部长夫人。那边那个是教育厅厅长和厅长夫人。那个是警察厅厅长和厅长夫人……”北霖指着从车里下来的高级官员们说。

“你知道的挺详细的嘛。”莫莉说。“我就完全不认识。在我看来，他们都长一个样。”

北霖一时语塞。他想转头看看莫莉的表情，无奈头盔太重，根本扭不过头去。“你还是带枪了。”他看着她腰上别着的枪，声音里带着一丝苦涩。

“不去想它就好了。”莫莉叹了口气，“没办法的吧？对付天使啊。”她打量着会场里的客人——并没有什么异样。

“你们专心一点。”耳麦里传出了X93的声音。“我在这里，可是什么都看得见，都听得到。”

“知道了。”莫莉翻了个白眼。北霖瞥见，嘴角上扬。

“我们这边人快要走光了。我们就在门口守着，里面就交给你们了。”

“明白。”

他们站在一楼的展区旁，二楼三楼还有数量不等的保安人员在巡逻。

“这有扇门啊。”北霖道。

莫莉看着门上的“员工专用，闲人免进”字样，一言不发。

“盯住这里。”她说。但为了不打草惊蛇，她还是选择了站在距离门几米远外的地方。

人群随着讲解员往展厅里处走去。“这是三十五年前的大战时期的战利品。大家请看。这个是起源天使的水晶球碎片。这个是起源天使云眠的羽毛。很多起源天使想要把这片羽毛夺走，但是，至今，它仍然好好地保存在这里。”

一名服务员慢悠悠地走向展区，他的手里端着盛有香槟的盘子。

“喂，那个服务员，是不是有点奇怪？”莫莉皱着眉头，上下打量着他。

“确实……啊，他转过来了。”北霖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名男子。后者扭过头来瞥了眼保安人员又迅速把头转了回去。但仅凭这一眼，北霖也认出了他来。“安越！起源天使安越！”他大叫着举起枪跑了过去。就在这时，灯突然全灭，四周漆黑一片，展区霎时间陷入一片混乱。

慌乱中，莫莉也不知道北霖去了哪里。她顾不得去搭理陷入混乱的人群，跑向那扇门。一个身影从未锁上的门里窜了出去。

“里面发生什么事了？”X93问道。

“灯灭了。安越出现。应该是奔着羽毛去的，我现在，正在追他。”莫莉道。笨重的头盔让她感觉很不舒服。

“北霖呢？”

“不知道。停电后我就跟他分开了。”莫莉沿着小道跑着，边跑，边脱下自己的头盔。

“你干什么？我看不见你了。”

“我这样会让他逃掉的，这头盔……”

她的话还没说完，突然有人在她的后脖子上狠狠地敲了一记。莫莉跌倒在地上，头盔摔落在一旁。

“莫莉！”

“疼……”莫莉支撑着站起来，脑袋昏昏沉沉的。她眨了眨眼睛，好不容易才看清袭击自己的人——安越。

“你，把羽毛抢走了吧？”她甩了甩脑袋，总算是清醒了些。

“是。”安越指了指手上的小木盒子。“这本来就是我们天使的东西，轮不到你们人类来保管。我就收下了。”

“现在它是属于博物馆的。”

“博物馆当初是怎么拿到的？从云眠的尸体上拿到的。现在我没有从那帮人的尸体上拿回来，已经很仁慈了。”

“莫莉，阻止他。那个羽毛，是李博士要的。杀了他，把羽毛夺过来。”X93说道。

莫莉揉了揉脖子：“但是，有人无论如何也要那片羽毛。我一定要抢过来。”

“你可以试试看。”

莫莉一个箭步冲上去，与安越扭打在一起。她右手抓住安越的左手，踩着安越的腿往上爬，左手拼命去够那个小木箱子。安越把小木箱子藏在身后，同时一脚揣在莫莉的小腿上。右手抽出，往莫莉的脸上就是一拳。莫莉倒退几步，擦去脸上的血迹，安越又走了过来，朝莫莉的腹部猛击一拳，莫莉弯下腰去，安越不再恋战，往外走去。

“莫莉，用枪！把枪给你是干什么的？北霖，你在干什么？快去支援莫莉！”

“不行！展厅里突然出现多名天使。我要保护这里的人的安全。”

X93愤怒地一拍桌子。“长官！大门外有多名敌人出现。”

“什么？离大门多远？”

“不到两百米。”

“防御，拦截他们，不能让他们进去！”X93大吼道。

莫莉支撑地站起来，大叫一声：“安越！你以为你能逃得了吗？”

安越回头，“怎么逃不了？你还在做着白日梦吗？整个博物馆已经被我们包围了。”

莫莉慢慢地走向他，手迟疑地伸向腰间，却摸了个空。

“吸引我的注意然后开枪吗？”安越笑了，“喂，我可是天使。”他晃了晃手中的枪——正是莫莉的那把。

莫莉站直了身子，安越手中的枪顶在了她的脑门上。

“我不喜欢用枪杀人的。但是这是你们喜欢的方法，我就借用了。”他看着莫莉，后者的眼睛紧盯着枪，渐渐失神。

记忆之海中似乎有什么喷涌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