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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社会,特别是乡下,农民的生活几乎不涉及一点工业的影子,所有的困难在他们面前依然会迎刃而解,他们有许许多多充满智慧的土办法,把生活打理得有条有序毫不棘手。
初冬的早晨,赵有德习惯早起四处走走,勤劳了一辈子,比鸡起的都早。年轻的夫妻在朦胧的早晨听到后窗有路人咳嗽,就知道是赵老汉在巡村。赵有德虽老又闲,却极有价值,半生的阅历堪比澳大利亚原始森林的老猴子,没有他大家就吃不到坚果。
小青嫂昨夜在粮仓打了半夜老鼠,发现粮穴被老鼠咬出几个破洞,每个破洞下面都流淌一堆粮食,堆得屙尖。小青嫂就找来几块孩子的尿布塞起来。鸡叫的时候小青嫂醒了在被窝里蹬蹬熟睡的小军,蹬了一脚没反应,又接连蹬了几脚,小军不耐烦地说:“睡觉呢,昨天不是那啥了吗?”,小青嫂说:“我是说咱们的粮穴子。”,小军说:“粮穴子咋了?”,小青嫂说:“粮穴子被老鼠咬好几个洞,粮食淌一地,咋办?”,“……”,小青嫂说:“说呀?给个猪一样睡。”,小军说:“那还不简单,让有德叔给咱敷个粮囤儿。”,小青嫂又蹬了他一脚说:“真没劲!”,小军就闭着眼一只手在被窝里摸小青嫂的腿,小青嫂抖了一下说:“别摸我!”
天也就亮了,蒙蒙的窗台薄膜透着羸弱的光芒,小青嫂起来把尿罐提到院子里。不一会院子里嘈杂起来,锁链声,鸡的翅膀声,麻雀的啁啾声,屋后山羊的叫声,小军也起来了。小军洗了把脸去看看赵有德,没碰到。
下午赵有德在一棵橡树下背靠着树干抽旱烟,一股一股的烟霭从他核桃脸上慢慢地攀升,不亚于老学究的深沉,见小军过来。
小军说:“有德叔抽烟呢,今天又闲了?”
赵有德啪嗒了一口烟。小军走到跟前说:“赶鸡沟的吴双红家去年地里种有几分烟叶,抽空我给你弄点保准够你吸一年。”,赵有德笑到:“有这好事?”,小军说:“放心有德叔,给你说个事帮个忙,想请你给我家敷个粮囤儿,有空不?”,赵有德犹豫地说:“中是中,要不少葛条和牛屎呢!”,小军说:“这简单,葛条我去山上弄,牛屎庄子上牛多。”,赵有德说:“……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