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未见过我的外婆,但是那天,我站在这座破败的老屋前时,却忍不住自己的泪水。
这是母亲的老家,交通不便的山里,一座木结构青瓦房,背靠大山,面朝一片小梯田。梯田里种的油菜零星地开了几朵小花。
瓦房有超过四五十年的历史,两层结构,架势很大,是以前的大户,如今木柱木梁已经歪斜,左边一小片侧墙已经倒塌,堂屋的大门早就不见踪影,里面堆满木材杂物,门口贴的对联变成残缺不全的黄色,只能看见几个字。母亲带我从右边的侧门进去,只见昏暗的隔间里挂了一盏节能灯,靠一角放着个木碗柜,一个木方桌,一台小铁炉上烧着水。墙角堆了木柴,木板墙上糊的报纸都是黑褐色,依旧残缺不全,木板顶被熏成黑色。再往里,就是卧室,依旧是一盏节能灯,两张老木床,两个大斗柜,三个木箱。母亲说这几个柜子是外婆的陪嫁品,木箱和桌子是外公请人打造的,都是几十年的老物件,还能看见一点以前的红漆。来到另一间空卧室,这里有个木梯通向阁楼,木梯上落满了灰和蛛网,我试着爬上去,只爬了一半,就能看见阁楼上的光景——有扇小窗,一架老式木床,有些幽暗,现在是堆放杂物的地方,木梯很陡,不敢再爬。
关于外婆,我都是从母亲的嘴里像听故事一样了解的,外婆个子矮小,幼年家贫,给人家做帮工,早早嫁人生了五个子女,身体羸弱,四十出头就突然去世,一生匆忙又劳苦。
不知为何,对我这个素未谋面的外婆,我心头总有一股难言的情绪,所以当我站在青石板的庭院里面对这座老屋时,不禁想像着她曾经在这里生活,抚养我的母亲的身影,喉咙深处就觉得难受,眼泪就控制不住往外冒。
我的外婆,是否知道我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