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时风轻送,鸟鸣动纱帘,朝日斜倚云顶,天穹漫飞烟... ...
那一片绿荫漫泄在红砖路,骑着单车的人,背手散步的人,弯身拾叶的人,脸上皆摇晃着婆娑树影。有的砖已松动,踏上去有些不稳,倒趣味盎然,那几个顽童围着搬食物的蚂蚁看,眼里荡漾的全是纯真的微光。
摆啊摆,晃啊晃,梧桐曳着树冠,叶片翻卷着,竟在阳光里耀发出光芒来。灰白的反面,青绿的正面,斑斑驳驳,闪闪烁烁,聚拢成穹顶的样子,树顶镀上一层金边;摆啊摆,晃啊晃,春夏秋冬无语,喜怒哀乐亦无言,它只是起一片绿荫,让丝丝灿烂透下树梢,人们抬头,阳光落进眼底。
蕉叶自院墙探出头,低低垂在扇木门旁——怎么有扇门呢?有人推开那门,孩童的欢声笑语悉数涌出。雨后草地带着清新的芬芳——小心呀!别踩了那朵黄色的小雏菊。
落红沾染衣角,朝露打湿发梢,飞絮流云缀在蓝天上头,蓝天下是梧桐,梧桐下是绿荫,绿荫上响着早餐车车铃,早餐车冒着热气... ...零零散散,点点滴滴,串联成一幅美好而鲜活的画,清水调和墨绿与象牙黑,在纸面上晕开那一片绿荫。
可那已是从前的景,现在的梧桐早被修去了树冠,飞驰的车和小跑的人,掠过路灯和灌木。木门早就上了锁,芭蕉空空靠着院墙;红砖被一块块撬掉,取而代之的是厚厚的石子和水泥。只有早餐车如故停在路边,热气悄悄诉说着生活里的烟火。
绿荫还在,只是无法铺满那人行道。它和那些消逝的美好被时间碾压地模糊不清,失了轮廓,被流放在世界之外,又慢慢淡出记忆。
晨时风轻送,鸟鸣动纱帘,朝日斜倚云顶,天穹漫飞烟... ..
我想念小时后的无忧无虑。
我想念那绿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