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珠珠和曹春月坐在支书王槐小轿車的后排座位上,一路上长途颠簸,两人有点泛困,妈妈不停息的张嘴打磕睡,一会儿头倒向左边就靠在春月的肩头睡着了。一会儿磕睡的头倒向右边,就碰在車门的玻璃上碰醒来,她自己感到很不好意思,心里想这几天在家里前后招呼来人,太忙太累了。
曹春月打开一瓶纯净水,让妈妈喝几口水,就不打磕睡了。果然很灵,一喝水妈妈就清醒了,精神就好了。
支书王槐从前边的后视镜里看到了,一边谨慎驾驶,一边说,鼓起精神,坐端坐正,进城了,你看看大城市里风光,建设的富丽堂煌,层层高楼大厦鳞次栉比,让人眼花缭乱,看看外面的世界,看看城市的飞速发展,你就不磕睡了。
喻珠珠迷迷糊糊,耳朵里听到了支书给她说话,支书讲完了话,她上下眼皮还是在不停地打架,一点儿没有欣赏城市美好风景的那种习惯。很可能是她在乡村呆惯了,不喜欢城市里杂吵热闹人多的地方。
小轿车停靠在《皇城新闻》大学大门外的停车场。曹春月和妈妈从小轿車后备箱拿出了手提包,曹春月背着双肩包,抬头看到《皇城新闻》大学的校门,两边薇宏壮观的门楼,由三本立体书刋组成,中间高,两头低。大门上浮雕着一片蓝天白云,看去很是阳光。一派大都市的全新风貌,曹春月暗自庆幸,她就要在这座高等学府深造了。
曹春月领着妈妈 进大门时,不做任何登记,只要拿出自已的录取通知书就行了。曹春月拿着通知书刚走近大门,迎面来了四名肩披红彩带的女服务生,上前热情的问:“是来报名入学的新生吗?”曹春月点点头,是的。服务生看了看录取通知书又说:“好,请跟我来。”
报名点设在进学校大门办公楼前。来报名的学生,有多少人,谁也说不清,只见每一𠆤学生的后边跟着来送的人群三个五个,最少也是两个。人头攒动,报名的学生排起了长队,家长带着大包小包坐在树荫下,路沿边。曹春月的妈妈被服务生领进了家属休息室,让阿姨坐在这里耐心等候。时间到了下午三点钟,才办好入住手读和学生注册登记。春月领着母亲去学生餐厅吃饭。
第二天,妈妈临走时,反反复复对春月叮咛,头一次出远门,来省城上大学,每天的吃饭,穿衣,睡觉,妈妈都不在跟前,全靠自己去做,妈妈就是放心不下,你一定要多为自己操心。
曹春月笑嘻嘻的安慰妈妈说:“妈妈,春月今年多大年龄了?你还操心。干脆你就留下陪我。”
喻珠珠知道春月在安慰她,说:“儍闺女,自己多大年龄,还不知道,还问妈妈。妈妈留下不行,还得回家照顾你三个妹妹去。”
曹春月爽朗的说:“我都十九岁了。妈妈你不用操心,我自己会照顾好自己哩。”
母女俩正在难分难舍,说着分别时的心里话,路边支书王槐开的黑色小轿车,喇叭嘟嘟的叫个不停。
支书王槐打开車门玻璃督促喻珠珠快点上車,正在摇手之时,交通警察走来,先是敬礼,后而告诉说:“司机同志,这里不能乱停車。”警察的话刚说完,曹春月打开后車门把妈妈送上車,又叫一声王叔叔,摇摇手,说声再见,妈妈还一声接一声的喊:“春月,再见!妈妈回去了。”
喻珠珠上車的时候,支书王槐让珠珠坐在付驾驶的座位上。刚坐稳,支书亲手给系好安全带,关心的问,是不是饿坏了,想吃什么?
喻珠珠回答:“随便吃些啥,能把肚子填饱就行。”
王槐舒展眉梢,没有多加细细思量,高兴的长嘘一口气,自言自语的说,总算是出门了,带着你在省城里咱们就自由两天,消费两天,好好快乐两天。省城里是个讲消费,讲生活质量,讲自由的地方。你瞧,这大街上,全是卖吃食的饭馆酒店,一家挨着一家,什么《海下捞》火锅店,《雲中雾》火锅店,《重庆辣》火锅店,都是重庆有名的火锅店。今天带你去偿个鲜,调个口味,咋样?
喻珠珠自嫁到曹黑娃家里来,半辈子都生活在农村,平时都是吃的粗茶淡饭,要求并不高,随口答应说,行,吃啥都行,你就看着办。
王槐是在社会上混熟的人,生活有追求,有新意,还会赶时髦。大大咧咧的说,带她去吃火锅,还要吃出个名堂来。
喻珠珠把嘴唇撇撇,有一种轻蔑的口气说到,吃饭就是吃饭,土老冒进城哩,还要耍个大拿,装个气魄,穷讲究,吃饭还要吃出个名堂来。
王槐把車开到停车场,保安上前问是吃饭吗?王槐点点头说是吃饭。
保安点了遥控器说:“先生,你请。”
王槐领着喻珠珠上了二楼,找个靠窗户安静的地方,俩人面对面的坐下来,王槐先翻阅服务员送来那张打对勾的菜单,一目扫过,推到喻珠珠手边,给,看你爱吃啥?就点啥。珠珠看也不看说:“你就随便点,你点啥我就吃啥。”
王槐手拿红色元珠笔打对勾,点两个虾,两个干炸小黄鱼,两只阳澄湖里的大螃蟹,两片生菜叶,两片老豆腐⋯⋯。
喻珠珠看着,不懈的问,你点的菜为什么都是两个,两块,两叶?
王槐停下手里的笔,呱怂你不懂,人家这叫吃鸳鸯火锅哩。
喻珠珠低头不好意思笑了笑,看把你骚轻的,老了,还吃鸳鸯火锅哩。
吃完了,下楼时,王槐走在前边,一边用餐巾纸擦着粘滿红油的嘴,还一声接一声的咳嗽,嘴里在无休止的嘟囔:“狗日的,四川尖椒辣的很,把人辣散伙咧。”
喻珠珠跟在后边下楼梯时,还咯咯的发笑,笑的意思是看你还敢再吃鸳鸯火锅不?
俩人坐进車里,小轿车啟动了,喻珠珠问王槐咱们该回家了。
王槐说:“吃了鸳鸯火锅,咱俩还没鸳鸯哩。”
喻珠珠听不懂王槐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问:“啥叫鸳鸯哩?”
王槐什么话也不说,只是扭身向右把喻珠珠搂了过来,重重的在喻珠珠脸蛋上亲吻了一口,然后高兴的说:“到地方你就知道啥叫鸳鸯哩。”
王槐驾驶着小轿车在城里左拐弯,右拐弯,有时候还来个急刹車,甩的喻珠珠头晕,恶心,还想呕吐,她让王槐把車开慢点。
这时候王槐温顺的象一头训服了的老绵羊,尽管心里的欲火还是那么旺盛,他也要一次次被扑灭。因为他懂得这是在大城市,个人的一切行为都要为自己负责,盲目的冲动或胡作非为都会逃脱不了法律的网眼,不能随心所欲,村长在城市里还不如检垃圾的怪老头。因此,选择好安全是很重要的。他把車开到了城乡结合部,那里有幢开发不久的五星级国际大酒店。大酒店门前一块黑色底座大理石底座,上边蹲放一块不规则的白色大理石,上面有金光灿灿的《水鸭部》三个大字。
王槐在車内对喻珠珠说,你晕車了,咱们就在这里休息几个小时,缓缓精神,天黑前赶回家。
俩人下了車,进入大门,向前台登记处走去。王槐让喻珠珠拿出身份证,戴上深色太阳眼镜坐在大厅的红木沙发上,他去办理入住手续。
服务员小姐,掬躬弯腰,问声先生好!你是需要住宿吗?王槐没有开腔,只是点点头,表示是来住宿。
服务员小姐热情的介绍,《水鸭部》有两种住宿标准,标准间:有游泳池,桑拿室,按摩房,每晚捌佰元,现在是淡季,可以打八折优惠,每晚六百肆拾元。豪华间:有游泳池,桑拿室,按摩室,包括修脚,喝茶水,还有免费早餐和午餐。每天一千二百元。先生您需要住什么标准价位的?
王槐说哪就住捌百元一晚,稍停片刻,他有说:“小姐,我们临时休息,住六七个小时就走,那价格还能便宜吗?”
服务员小姐笑脸相迎,解释到《水鸭部》没有钟点房。
王槐拿房卡进入房间,这里设计跟美丽的海滨风光优雅相同,就是海边一块压缩型模板,打开房门通往小游泳池的一碧清水蓝莹莹的浅绿,池子周围有人工气悬掀起的浪花,向门前哗儿哗儿的潺潺卷来,不依不倚刚好融入到门楣边,接着又自然退潮了。
喻珠珠是土生土长的西北黄土高原上的旱鸭子,不会游泳,见水就害怕。
王槐虽说在中学、高中上体育课,学会了游泳,只是狗抛式的会一种简单的姿势,其它的仰游、蛙游、蝶游都一概不会。也只能叫做会水,不害怕,胆子大。他看着这个小游泳池对喻珠珠鼓励说:“水不深,胆子放大,淹不死人,别害怕,我来扶着你。”
喻珠珠穿着短袖上衣,和一种旧式的短裤,坐在游泳池边上,双脚在水中打着水花,王槐扎个猛子过来,双手紧紧抓住喻珠珠双腿,把喻珠珠拖下水,紧紧地搂抱在怀里,悄悄地说,这就是《鸳鸯戏水》。
喻珠珠争脱过来,两人面对面的搂包着,“支书你真坏。”喻珠珠浪漫的情感已经控制不住,说她游累了,需要休息。
支书王槐心有灵犀,俩人从游泳池里爬上来,一并进了卧室的卫浴间 ,冲个澡,相互搓背。喻珠珠调皮的笑话说:“身上脏的象个猪,污垢搓了一地。收拾带回家能上二亩地。”
洗完澡,俩人上床休息。后去餐厅吃饭,就一路狂奔在回家的路上。小轿车行驶不足五十华里路程,喻珠珠被摇㨪的就睡着了。
王槐今日格外精神抖擞,精、气、神十足,双手紧握方向盘,思想集中目视前方,偶尔间把右手伸过来,触摸喻珠珠那白里间飘逸红芸的脸蛋,感到玩的开心高兴,真正玩出了鸳鸯戏水,他就偷偷地发笑了。他又斜眼看着喻珠珠睡着了的园脸蛋,樱桃小嘴,又起了欲念。看看表,再看西去滴窝的太阳,天色麻麻偏黑,路上来往的車辆渐渐稀少。下了高速,拐上柿子树村的便道上,他把車停靠在路边大树下又发起一阵激烈的車震。办完事,珠珠还低声说:“瘾大的很,象头野驴。”
小轿车在喻珠珠家门口停下来,喻珠珠推门回家,她二妈已经给夏花、秋菊、冬梅脱了衣服,洗了脚,正准备睡觉。
喻珠珠进屋里门叫:“二妈,我回来啦。”三个孩子听到妈妈的声音,都一咕噜从被窝里坐起来,喊叫妈妈。
她二妈,从外表上看是个邋遢人,在珠珠一人送春月去上学之后,负责照顾了二天孩子们的吃饭和睡觉。晚上孩子们睡觉了,她就胡思乱想,其实是有心计的想象,想了许多,自己还自问自答,设了几个疑问的地方。今晚她也不管珠珠长途坐车,鞍马困倦,带着神秘的面纱问珠珠说:“你现在面子大的很,春月上学,支书专门开車送娃一趟。”
喻珠珠心里有底,也学会了察言观色,当着她二妈的面,巧言善辩说:“二妈,不是我面子大,我也搬不动。那是村委会提出来的,理由是,春月是二十多年来,村子里第一个考上大学的娃,为村子里争了光。为咱曹家争了光。现在,党的政策提倡帮困扶贫吗,咱们家是贫困户,村委会要体现党的好政策,就决定让支书亲自开车送春月一趟。”
她二妈既明白又糊涂,她再也说不出来个道道样样来,随即转身要走。喻珠珠让二妈等一时,从袋子里拿出一合糕点,还有一袋牛奶燕麦冲剂,还有一条《三力》牌围巾都说是送给二妈,二妈在家幸苦了两天。
她二妈看到珠珠去趟省城,回来给她送这些好礼物,心里充满着高兴和笑容。双手紧紧的拿着礼物,不会推辞,不会说客气话,只是感动的、断断续续的说:“珠珠真好!珠珠真是有心人,出门在外,回家来还是惦记着二妈哩。”说完了话又叮咛珠珠,坐車累了,就赶紧陪着孩子睡觉休息,她该回家去。
第二天,她二妈吃过早饭,又来到喻珠珠家,好像吞吞吐吐有什么话要说,笑了笑,转弯抹角的对珠珠说,你看,咱家里,你二大半年前都过了六十八岁的生日,卧床不起,在炕上病了两年多。你再见到支书,给提说提说,能给你二大把吃低保的事儿⋯⋯?
喻珠珠听到二妈来说这件事,心里一下子明白了。二妈这人平时就钻精的很,为什么前些天不提这件事儿,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来找她?二妈是不是平白无辜的来找她?她想肯定不是。肯定是二妈又想到了什么?无风不起浪,是听到了什么?还是看到了什么?或者她是拿这件事来要挟她。
喻珠珠也提防个万一,很巧妙的告诉她二妈,说吃低保的事,这是个大事,也是个正事。谁能不能吃上低保,那事归支书管,她喻珠珠有不管,她有什么资格去问人家支书。万一碰个灰鼻子灰脸,让支书生气,白白骂她一顿,她这不就把人丢大咧。二妈,如果要去问,还是你亲自去问,这是你家里的正事,你问支书也是合情合理,也是应该问的。即是不给办,他还得给你说个正当理由哩。二妈,你说对不对?
时间过了几天,果然,柿子树村里传来了一些不三不四的谣言,说什么,谁只要攀上了支书,吃香的喝辣的,你想需要什么就能得到什么。喻珠珠和曹黑娃离婚了,你瞧人家就享福了,低保比谁吃的都早。跟曹黑娃生活在一起,天天挨打受气,活受罪。现在跟谁在一起都无所谓,只要是高兴、愉快、讲实惠就合算。
曹黑娃听到了这些流言蜚语,其实于他也没有什么关系,可是心里这口恶气吃不消。他和喻珠珠是离婚了,只要听到谁恶意给喻珠珠身上泼脏水,他还是受不了这口气。必竞曹黑娃还是四个女儿的亲爸爸。他决定去喻珠珠家和她好好谈谈,在平时的生活里再不要让村子里的那些爱拨弄是非的人无事咬舌,无事生非说怪话。
曹黑娃满怀着有正义感的豪气,进了喻珠珠家门,在院子里,被喻珠珠睹在院子里,问:“你来干啥?”
曹黑娃半摭半掩,结结巴巴,不好意思的说:“他来有事情和你相谈。”
喻珠珠问:“都离婚了,有什么好谈的?”
曹黑娃张口结舌,只是你……你……哎:“我还是娃她爸哩。”
喻珠珠就知道曹黑娃要说什么,反来个揭老底:“当爸管什么用?你不是和牛雪莉也是那样吗,还管我哩。我现在也是女人,还要管四个女儿的上学,吃饭穿衣服。”
喻珠珠没有给曹黑娃让坐,也没有招呼给曹黑娃泡茶喝水。只是在曹黑娃面前扎个势,㨪来㨪去,神情骄傲,拖个腔调,还打个比方说:“乌鸦和猪一样黑;狗屎和大粪一样臭。你想管我?靠边站,凉着去吧。打开窗子说凉活,棋盘上的仔儿,車走車路,马行马路,井水不犯河水,请你还是离远点最好。”
曹黑娃好心来劝喻珠珠的远望没能实现,心里还是那么不安。回到他居住的村委会库房宿舍里,门是大开着,不一会儿,靠西北方向上空的乌云笼罩着半边天,突然起风了。一股狂风卷帘着厚厚的黄土,扑进房子里,密的黑娃眼睛都睁不开。黑娃强挣扎眯着双眼把门用力关合,坐在床沿边上,耳边还听到风声象口哨一样逛啸。把窗户上的几块玻璃撕在地上,绊的噼哩叭啦,清清脆脆刺耳吓人。
曹黑娃一时间是否想到的太多,有把双腿收回来,盘坐在床上,点燃一支香烟,吸了起来。风慢慢地减弱了,透过窗户上掉下来的那几块玻璃,向外望去,天空里象是舞台上那道灰黄色的天幕,月晕风沉。去省城送春月上学,他为什么放松了一步?现在村子里有人背地传话闲话。夏花今年上初三年级了,秋菊,冬梅都能记事了,这些话传到她们耳朵里,对娃娃有是个啥影响。哀声叹气了一阵儿,对喻珠珠的所做所为,看来他也无能为力,说话不起作用,听到的事事非非眼睁睁看着,也是束手无策管不了。
曹黑娃想到的事情,果然发生了。
金秋十月,刚过完国庆节。某一天的下午,学校提前放学,曹夏花回到家里的大门外,看到门口停放着支书王槐的黑色小轿车。她就没有多想,走了进去,看到妈妈住的屋子大门紧关着,正要伸手去敲,只听到屋子里的对话声,那男的说:“回来一个多月了,想你把人想疯了,快脱衣服。”
妈妈咯咯的笑声中还问:“母老虎知道了,咋办?”
那人大不咧咧的随口说:“管逑她哩,她胡闹,就把她离了娶你。”
夏花的妈妈再追加一句:“那你说话得算数哟。”
曹夏花在窗户外听了这样的对话,狠的咬牙切齿,握紧拳头把门砸得咚咚响,恕骂一对不要脸的狗男女,一阵儿嚎啕大哭,背着书包跑出门去了。
曹夏花出走一周时间,音信全无,杳无宗迹。这件事惊动了全村有爱心的男女老少,特别是学校的校长和班主任老师。支书王槐有是惊慌不安,他直接选派村子里有聪明,有眼色,有外出经验的五人分头去县城,去省城寻找曹夏花。
时间过去了三天,曹黑娃亲自去派出所报案立案,印发了三千多份寻人启事在全县范围内到处张贴。反馈回来的信息同一张白纸一样,一点儿希望都没有。曹黑娃布袋里装几个冷馒头,走在大街上,饿了也记不起来吃,只是专心尽力的拿出曹夏花的照片,逢人便问,看到他女儿没有?大街上过往行人来去匆匆,看一眼照片只是摇摇头,什么话都不说,就走了。曹黑娃就这样漫无目的的寻找,等于是大海里捞针,走累了,眼睛就发黑,实再是寸歩难行,便坐在派出所大门口守株待兔,侥幸等待。一天时间过去了,三天时间过去了,半个月的时间过去了,还是一无所获。曹把自己带的馒头吃完了,身上分文没有,只好恹恹的回家去。
一个月的时间过去了,喻珠珠毎天以泪洗面,不吃不喝,还寻死。影响的秋菊,冬梅常常辍学,没有心情去上课,主要是要陪着妈妈,照顾着妈妈。家里左邻右舍的大娘阿姨每天无时不刻的还要来家里安慰妈妈。
曹黑娃他二妈,一个多月来最为辛苦,在自己家里急急促促给老头子管吃药,管吃饭。忙完自己家里活,有得过来帮助给秋菊冬梅家做饭,还要招呼珠珠按时吃药。一来二去,忙的不亦乐乎,人都消馊了好多。
曹黑娃和村子里派出去的四人寻娃小组,来到省城,出了长途汽车站的大门,人黑鸦鸦一片,人挤人,車賭車,向前走一步都很困难,上那里去找人。村上派出来的黄二毛问曹黑娃:“黑哥,咱们去那里找?”就这一句话,问的黑娃没了主意。
曹黑娃长这么大,也是第一次进省城,地域不清,路线不熟,进了大城市抬头望去,一片墨黑天地,一个人都不认识。他心里就犯难,难的无计可想,双手抱头坐在候车大厅的门外边,其它四人照样围坐在石台阶上,一字摆开,挡住了出出进进侯車人的去路。不一会儿,保安走过来问他们去那里?曹黑娃站起来随手掏出寻人启事,让保安看,他们是寻找人的。那保安说:“找娃哩,坐到这里能找到?去,去去,到人多的地方去找去,瞎狗都不挡路。”
曹黑娃虽然在农村是一条汉子,出了门遇到这样的事,他就鳖的跟怂一样,一句话都反映不过来。黄二毛还敢大胆的问:“你怎么骂人?”那保安蛮横不讲理,骂你哩?看你不顺眼,还沒教训你哩。正说着从附近又有三四个保安走过来。曹黑娃一看阵势不对,赶紧拉着黄二毛对保案说:“就走,这就走。”
时间到了晚上,城市里华灯初上,光彩照人,来来往往的人群,跟密蜂一样多。一群女娃娃穿着学生服,背着双肩书包,挤上了公交车,另外一群女娃同样挤上了另外一辆公交车。曹黑娃睁大眼睛,看看,再看看,多么希望能看到那个就是自己女儿曹夏花。眨眼功夫又来了一群女学生,曹黑娃竟然大叫一声夏花。黄二毛和其他三人都问:“夏花在那儿?”正叫着那群女学生上了二十一路公交车消失在灯火辉煌的云雾里。曹黑娃向前跑着,追赶着,还同时纳喊着叫:“夏花,夏花。”
黄二毛和其他三人站在公交车站前同时喊:“黑哥,你回来,别追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