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了一口眼前的白开水,继续翻阅十分黄暴的《裸体午餐》,读到最最黄暴的《A.J.的聚会》这一篇。真的,我发誓之前的我从来不知道sex这件事还有那么多可玩儿的,从来不知道除了人和人之间,原来任何物种之间都可能在电光火石间情不自禁。但显然作者的本意不是为了让看书的人撸啊撸,他描绘的sex让人恶心得忍不住吐了出来,他的sex和毒品像人的左右手配合默契,让世界充满了腐烂的臭味,充满了道德理智彻底沦丧的恐怖,充满了分不清生死的极致堕落。作者是垮掉的一代的代表,他哈佛毕业,他吸毒十五年,这本书等于瘾君子手记,精神恍惚地胡说八道,难分虚实。而我读完这一章,心里有些愤愤,此书不禁何以禁《金瓶梅》?不要误会,我不是说我支持禁掉《裸体午餐》,只是反对禁掉《金瓶梅》。
然后义愤填膺的我躺在沙发上沉沉睡去。
我猜我是在梦里了,我看见了我的女神,演员小林,不对,女神四十多了,大林吧,以下人物年龄都差不多,都以大X做代号。
大林手执一束血红玫瑰,身穿雪白的晚礼服,站在舞台中央,美得让人窒息。这舞台像极了川师的龙湖剧院,鉴于是我的梦,它应该就是龙湖剧院。
舞台旁边倒数第二高那级木梯上准备登台的是男神演员大霍,他也是一身考究的黑色的礼服,一脸灿烂的笑容,这笑容里有胜利的傲慢。让人想穿高跟鞋狠狠踩他的小脚趾然后再用鞋跟来回磨几下才解气,但是这不免让产生这个想法的人小脚趾痒痒,好吧,我的小脚趾痒痒。
离梯子最近的观众席上坐着身穿白色礼服的演员大苏和大黄(我也不想用大黄这个名字,可是我要尊重我的梦的真实性)。他们两个的眼神表明他们正心无旁骛地盯着舞台中央的大林,那种一往情深的倾慕满溢。
我没有发现我自己的实体,这次我在我自己的梦里没有实体,这让人心酸,好不容易看见女神男神了,连个接触的机会都没有,我哭会儿再继续做梦可以吗?
心酸到一半察觉到自己在梦里是上帝视角,抹干眼泪继续看他们要干嘛,或者说看我自己要他们干嘛。
不错,此处应该有背景音乐响起,《同桌的你》。音乐响起时此处应有黑人问号,为什么是这暴露年龄的音乐?也许,是我难得的记得完整歌词的歌,我是梦里的上帝,一个记忆力正在减退的上帝。
大霍踏着音乐的节奏走上舞台,微笑着拿走了大林手中的血红玫瑰,把花放在地上。然后一只手放在身后,一只手摊开对大林做出了邀请的动作,嗯,大林和大霍跳起了华尔兹。什么?《同桌的你》和华尔兹不配?我不会告诉你我根本不知道什么是华尔兹什么是探戈什么是芭蕾,也不知道什么是民谣什么是摇滚什么是爵士什么是布鲁斯。但我的梦里随便我怎么编剧吧,毕竟,上帝视角。
从我的上帝视角,我感受到了大林和大霍之间唯恐天下不知的甜蜜,大霍的眼神告诉大林,我从那时的那场舞会共舞的时刻开始爱你,大林的眼神就是痴痴地答我也是。
我完美的上帝视角感知到他们说的是大学的毕业舞会,而今天的他们是在相同的地点举办舞会纪念那些年错过的和没错过的感情。
大林和大霍只跳了《同桌的你》的一段,大林跳回了舞台中央,大霍离开舞台。
接下来跃上舞台的是大苏,大苏看大林的眼神就知道他是错过了的感情。得不到的一般都还徒留着一些不甘心。
大苏郁郁地向大林述说着他几十年如一日的深情,极度渴望找到被爱过的一些证据,大林的眼里只有抱歉没有遗憾。
大苏占据了这首歌余下的所有时间,大黄没有机会登台,完美地打酱油了。
好想告诉大苏,他一开始就败在了衣服上,黑白配是胜过白白配的,可惜我是上帝视角没法发声。
音乐声停止了,大家都聚到台下的餐桌旁,不要问我,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在走廊中间安排餐桌。这时有工作人员送来了鸡尾酒红酒洋酒,还送来了龙虾鲍鱼水煮鱼粉蒸排骨卤牛肉等等美食。我得有多恨自己啊,才能在自己没有实体的梦里给梦里的人们安排那么多美酒美食。
四大主角开始喝酒,只是喝酒,东西一口不吃。喝醉了之后他们开始傻笑,笑出了眼泪之后就嚎啕大哭。这让我怀疑梦里的上帝有神经病。
哭完了之后大林说,那年的我们多么美好啊,值得我们不断地纪念,让我们再重温一次那年的舞会吧。
其他三个爱慕她的人都表示赞同。
然后工作人员把美酒美食撤走。大林回到舞台中央,捧起那束血红的玫瑰。大霍站到舞台旁边第二高那级木梯。大苏和大黄回到了离梯子最近的观众席上。然后《同桌的你》再次响起,大霍又走上舞台和大林甜蜜共舞,经历了和之前相同的眼神交流。一段音乐过后又轮到了大苏上台,也经历了和之前同样的眼神交流。大黄依然没有机会登台,依然跑龙套打酱油了。然后音乐停止,工作人员又忙碌地端来美酒美食,四个主角也是只喝酒,喝醉了的大林又要求再来重温一次毕业舞会,其他三个人又答应了。
我陷入了卡带的片段循环。
我从工作人员那里感知到他们毕业舞会之后的第二年便开始这样的纪念舞会,然后纪念舞会一年比一年持续的时间长,到今年,他们已经这样重复了三天了,没有停歇过。
我被从工作人员那里感知到的情况给惊醒了。
也许我预感到梦的最后他们会全部累死在舞台上,结局太过残酷,不忍继续。当然,最可能最符合我性格的原因是我没想到如何给他们收尸。所以我坚强地从卡带的死循环里清醒过来了。
《裸体午餐》正摊开搭在我的肚子上。
活着的只是过去,死亡的是现在和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