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读大学期间,我一度和几个女生的关系比较好,经常聚在一起吃喝玩乐。大家都是以直待人,语不惊人死不休。
我以为说话歹毒是检验友谊的标准,可大家都很反感小维姐。
一个姑娘和她一般高大,正在庆祝减肥成功,报出体重的时候,她说:“天哪,我竟然没比你轻多少,太可怕了,我必须要减肥了。”
一个男同学夸奖一个姑娘,几年不见,脸上皮肤似乎好了很多,她说:“她脸上粉打得厚呗。”
一个姑娘发文纪念自己连续用了10年的一款化妆品,上面有一个空瓶,当时她恰好用完准备拍照留念。她说:“谁那么有空像你一样的存空瓶啊。”
总之那几年,小维姐一直号称自己说话很直,如果你为此生气,她就会嘲讽你,怎么这么小气。她托人办事,并不觉得别人可能因此为难,也是她号称直率的一个体现。
02
理所当然的,大家都和小维姐越走越远。
这种人哪里都有,很典型的不能说心里话的人,但是可以在一起玩,因为可以活跃气氛。
这样的朋友,如果你日日跟她相处,天天见面,也许会被她日常生活中别的一些事情感动,因为她终究不是个坏人,你们一定会有一些别的欢乐时光。
可是一旦你们在物理距离上分开,就一定会渐行渐远,留下的只不过是这样一个不愉快的印象罢了。
每个人都是不一样的,成熟的处理方式是先区分远近,按照感情、血缘、生活圈子来决定谁能成为知己。离自己越近的人越要差异化对待,甚至要细分如何相处;离自己越远的人越粗糙,让他们无法影响到你的生活。
作为对比,我也有另外一个朋友露露,说话很温柔。读大学的时候总觉得她很假,因为她永远是说话周全,为对方考虑,对长辈有礼貌,大家嘴里的好姑娘。
可是经过了这么多年以后,她竟然变成了我唯一的知心的朋友,即使相隔几个大洲,我们也会经常在线聊聊。她若托我办事,一定拼力去做好。
03
当然,更多的时候,我们伤人的那些话,都是对亲人说的。我们总是把好的一面留给陌生人,却把最差的一面留给了最亲近的人。
记得读初中的时候,我每次走出家门都会很懊恼,因为在家中刚刚和母亲经历了争吵,走在路上就开始回忆当时的气恼以及摔门等种种暴行,后悔不堪。
但是,无论多少次反思或者懊悔,都无法改变我的行为。直到过完叛逆期,我才彻底醒悟过来。
“亲人”是比“外人”更稳固的一种关系,我们知道,即使言行出格,他们也不会计较、不会记恨,即使拿他们当出气筒,也能获得宽容、理解、忍耐、体谅。
当肆意将外人给自己的伤害转移给配偶时,我们没有看到对方默默端来的一杯热茶中包含的关心;当不耐烦地打断父母善意的唠叨时,我们不曾看到老人无言地离开,在屋子里悄悄伤怀。
千万不要有我说话直但人很好的感觉,没人应该原谅你的毒舌,哪怕是你的父母。我们得告诉自己,说话伤人是一件最无意的事,是不成熟的表现,一个内心强大的人绝不应该是这样的。
良言一句三冬暖,恶语伤人六月寒。
04
但凡说话伤人的,一定是不能听别人说话难听的,说白了就是太霸道,允许自己放火不许别人点灯那种。
一听到批评和意见,就像油里浇了水一般,噼里啪啦。然而,一顿毒舌后,除了伤了别人,获得一时快感外,并没有什么好处,还会在长期经营的感情上划拉一道口子。
今天得罪一个,明天得罪两个,请问你有多少人可以得罪,直到成为了孤家寡人,才知道收手?
后来我改掉出口伤人的毛病,高中时未曾和同学吵过一次,打过一架。大学时,甚至基本未曾动怒。因为自己的潜意识里,明白这么做的坏处,那个暴怒的自己的丑陋形象,早已深深地被刻画在内心。
我尝试的方法就是,准备发泄的时候,给自己三秒钟,什么也不说,等待平静。然后以理服人,如果对方说得对,听人家的没啥,如果不对,给出理由,让他哑口无言。
别人对你恶语相加,也许是他还没有真正体会到什么是将心比心,也许是她不够温柔敏感,也许是他面对了很多的嶙峋,不愿意以伪装的态度来面对你。
凝住眼泪仔细看,这世上每个人都不容易,各有各的辛酸和委屈。倘若是因为不了解而产生的误会,也许在心里默默的原谅,才是放过自己。
05
钱钟书在《围城》里说,忠厚老实人的恶毒,像饭里的砂砾或者出骨鱼片里未净的刺,会给人一种不期待的伤痛。
在这个世界,一个善良而短视的好人能给别人带来的恶意,远胜于蓄意中伤的坏人能伤害到的程度。
我们越来越不在意那些让我们失望的人和事,是因为我们在朋友的眼中再也看不到熠熠生辉的光泽。朋友的伤害是那条井绳,我们已经很难投入一段百无禁忌的感情里。
过多的负荷,让我们的内心变得越来越坚硬,不再寄希望找到一个让自己柔软和敏感的人。因为柔软和敏感,无法保全自己。
那些说话伤人的人,你还会不会跟他做朋友?这个问题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如果全世界都对你恶语相加,我就对你说一世情话。